第六十章 送死而来(第1/2 页)
晚风继续吹,不管有无人来?它都会继续,这是它应有的骄傲。
寂静的山林“簌簌”直响,落叶和风霜打磨着光秃的坟头,似乎要磨灭那分明的棱角,掩盖从前乃至以后这些逝去之人存在痕迹。
花中泪孤独的前行着,黑色的披风在暗夜中抖动,它永远向着身后,而他永远是逆着风向找寻,正如他所涉足的江湖每一步都不是那么的好走!
离去时,路过那座小茅屋,里面传来沉重又压抑的鼾声,显得漫长又凄凉,似乎每一口气息都是那么的挣扎,但花中泪还是笑了。
“腐化安详,挣扎与生死尽头,孤独并不难以接受,正如这份毫无纷扰年迈的鼾声,它是自由的。”花中泪喃喃自语道。
说罢,向着黑夜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那是哪里?
孤独的人总会多些思考,无关于对与错,也无关于能否感动,只要自己明白就好,世上难有绝对同样的情绪,不要去期许有人与你共鸣,感动若是能打动自己便是刚刚好。
当一个人明白自由的时候,一定是他最不自由的时候。
时至深夜,洛阳街头空无一人,寒冬将这里的夜生活扼杀,羸弱的人应该都在被窝里享受温纯。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抖动,黑夜的人影在夜里缓缓徐行,他没有左顾右盼,想来心中已有去处。
或许是习惯在夜里,亦或许是习惯夜里的这份安静,不管怎样?花中泪既然出现在夜里,那么一切于他于江湖而言一定就是应该的。
人空的阁楼,远去的喧嚣,一切似乎都在变,但唐来楼依然在那,它的故事也应该还在那里。
寥无灯火的街头,寥无灯火的唐来,只剩下晚风穿透木墙缝隙的嘶鸣。
花中泪伫立风中,仰望着唐来楼,这个地方于他而言应该不陌生却也不算熟悉,他还沉默在这里,他还一言不发,他应该还在犹豫。
但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就一定会进去,他在等、仅仅是在等一个冲动而已。
“为什么不进去?”突然一阵声音响起。
声音先现而后才有脚步声,想必来人应该很急、急着阻止花中泪进去。
花中泪缓缓转过身来,他并没有惊讶反而很淡然,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出现。
“看来我不需要进去了!”花中泪望着来人说道。
黑影从街道尽头缓缓行来又缓缓变清晰,从声音的熟悉再到身影的熟悉,直到来人渐渐靠近变成熟人,一切都毫无悬念。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犹豫?”陆离走到花中泪跟前问道。
“冲动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能杀人的人。”花中泪笑了笑说道。
“你变了?”陆离摇了摇头说道,他既然这样说便证明花中泪的确是变了。
“难道你不知道人总是会变吗?你也变了很多。”花中泪继续微笑着说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变了!所以我更希望你不要变。”陆离冷冷的说道。
当一个男人严肃的说起一番话时,可信度绝对比笑语时高出很多。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能理解你的胆怯。”花中泪收起笑容说道。
“此话怎讲?”陆离好奇的问道。
“你若不胆怯又为何苦守在这里?”花中泪反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一直守在这里?”陆离更加好奇的问道。
“你肩头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想来你连离开换衣服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胆怯是什么?”花中泪望着陆离肩头的细细说道。
“在来之前我想了很多搪塞你的借口,可在这一刻我却不准备再说了,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去遮掩,即便是错我也应该错的痛快一些。”陆离笑了笑说道。
人只有在释怀了之后,才会绽放纯真的笑容,可见之前陆离的冰冷是鉴于他紧张和压抑之上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陆离,你无需对得起我也无需对得起世人,但你必须对得起你手中的剑,因为它始终相信它的主人,对与错它都陪着你。”花中泪也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陆离骤然大笑,花中泪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终于还是打破了这冷夜的萧索和杀意。
“我想喝点酒。”陆离笑了笑说道。
“但现在想要喝酒似乎有点困难,毕竟已经太晚了。”花中泪说道。
“如果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喝酒,你愿不愿意去?”陆离问道。
“死之前若是还有一杯酒可以喝,那么无论多远我都会去。”花中泪笑了笑说道。
这份送死的淡然,他绝对不是挂在嘴边说说;一个能把死说的淡然的人,一定无惧于死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去死。
陆离在前,花中泪在后,两人沉默不语的前行着。
街道越来越窄,前方尽头的漆黑像是一条通往死亡的大道。
“天气越来越冷,我已经不确定那家酒肆还开着没?”陆离突然说道。
“但你还是没有停下来。”花中泪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不去,免得白跑一趟。”陆离犹豫迟疑的说道。
“回头的路也很漫长,但不如去终点看一看。”花中泪话中有话。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还在纵容陆离;亦或许并不是纵容,能够感化一个人的只有他自己,刻意的逆转他人思想只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