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夜行

贺亚男士气高昂，挥手说“跟我来”，当先飞上天。姬云飞紧追上去，讨好道：“下次休息日，你带我溜下山玩好吗？”

“这个么，要看你的表现……”

楚楚落在后面，对当归挤挤眼，悄声说道：“我是故意被她发现的，万一出了事，有她顶缸，便可大事化小。你带姬云飞来也是打同样的主意吧？嘻嘻，想不到你变聪明了。”

当归一愣，有些不高兴：“大家是好朋友，你怎可玩弄心眼，拖人下水？太不像话。”

楚楚做个鬼脸，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她早知晓傻小子的脾气。

三人将飞行高度控制得很低，紧贴着草尖树梢，以避免被巡夜的弟子发现。

贺亚男果然没吹牛，她带领三人一路飞行，所走的全是荒僻小道，没遇见半个人影。四十多分钟后，在距青萍峰十几里的一条山谷中降落。

“前面有一条狭道，直通峨嵋山外，是我的独家秘密哦。要不是为了救人，都不舍得告诉你们。”

拨开茂密的草丛，走出一段路，山壁上出现一条狭缝。狭缝看上去有点儿奇怪，似乎在山体上凭空凿开，仅一尺多宽，六尺多高，勉强可容一个人侧身通过。狭缝口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有通道，绝难发现。

贺亚男领头，挨擦着挤进去，其他人跟随。

四周黑暗无光，他们一步步向前移动，石壁上有许多突出的尖石，刮刺前胸后背，甚是难受。

楚楚不停地问，到了吗，还有多远？

终于，贺亚男一个纵身跳出去，大叫道：“快出来看，漂亮不漂亮？”

另三名少年钻出石缝，眼前豁然开阔，竟然是一个极宽敞的山洞，足有方圆二三十米。许多石笋从洞顶倒垂而下，发出荧荧绿光，洞壁上生满一粒粒小拇指大的结晶，泛射着金黄、浅蓝、赤红、深紫、纯白等五彩光芒。

“真美啊，是不是金子？”楚楚跑到山洞边，抽出宝剑挖掘结晶。

“这是哪儿？”当归问。

“青萍山的山腹，除了我，从没人来过。山洞另一边的出口就在青萍峰半山坡。”贺亚男自豪地说道。

当归拿出计时器查看，已经是十二点一刻。从凌晨三点半开始，就会有同门起床练功，必须抓紧。

“楚楚，别研究啦，你听说过半透明的金子吗？”

三人运起飞行术，向另一个出口飞去。山洞随山势高低而起伏，飞行时线路忽上忽下，转折迂回，十分畅快过瘾。

贺亚男顽皮，经常假装要撞上拐角的山壁，发出惊叫，然后一个急转弯，绕了过去。楚楚看得有趣，也跟着戏耍起来，山洞中回**着两个女孩子的欢声笑语。五彩结晶的光芒洒在少年们脸上、身上，宛如梦幻。

十多分钟后，前方有一道石壁挡住了去路。

“没路啦。”楚楚说道。

“看我的。”

贺亚男落地，跑到石壁左侧，那里立着一根石柱。她用力推动石柱，石壁发出轰隆隆声响，慢慢沉下地面，洁白的月光射进洞口。

当归大为惊讶，山洞竟然有人工机关？楚楚也产生同样的疑问：“贺老大，机关明明是人造的，怎说没人来过？”

贺亚男不满道：“当然没人，我每个月都要从这条路下山玩。你们回去后可别泄露啊，这是最方便的通道，下次咱们一起去眉山府。”

山洞外长满菟荀树，一种枝干生满尖刺的灌木。四个人小心翼翼走出来，贺亚男趴在地上，手臂伸进一条石缝中摸索。不知她扳动了什么机关，石门又从地下升起，与山壁的其他部分合为一体，从外表看天衣无缝。

飞到空中后，众人向下望去，茂密的灌木丛将山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丝毫无异样。

姬云飞啧啧惊叹，难得发出赞语：“亚男，你真厉害，如此隐秘的机关都能发现。”

贺亚男笑得满脸开花，嘴里故作谦虚：“是我六岁时发现的，那时候身体小，可以到处钻来钻去，现在不成啦。”

楚楚领路，来到老黄的家，青滩村。小村位于青萍峰北麓，东边临一条山溪，仅几十户人家。子夜时分，村子里静悄悄，了无声息，所有的房子都陷在黑暗中。

“老黄，是我与何当归，来给孩子治病，快开门。”

楚楚嘭嘭敲门，并高声呼喊，可院子内寂静一片。

在接引石能量侵蚀下，当归的体质发生了很大变化，尽管功力不高，六感却比普通修道者灵敏许多。他隐约感觉到前方有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登时心生警戒，低声说：“小心，里面好像有修道者。”

另三人讶异，面面相觑。姬云飞最机灵，迅即叫道：“喂，里面的家伙，快出来，我们发现你了。”在敌人不明的黑夜，打草惊蛇是稳妥之策。

屋子内没有应答，但不知怎么，当归心中升起莫名的危机感。他用力推开三人，叫嚷“快躲”，自己向另一边跳跃。

几乎在同时，一个深紫色光球破门而出，射至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轰然爆炸。随着一声巨响，强大无匹的能量向四周爆裂，刺眼的光芒划破夜空。

气流狂飙，四名少年的身体弹到半空中，然后摔撞出七八米远。尤其是当归，因为掩护其他人，离爆炸中心更近，被震得眼前发黑，意识一片空白。

“当归，你怎么啦？”

“糟糕，他昏过去了……”

当归的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不清，身体沉重得抬不起一根手指，口腔内充满血腥味。

“我没事……扶我起来，快布阵……”

姬云飞伸掌按住当归的丹田和前胸，输入真气，后者气随意转，经脉中滋生出一缕活力。

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影从院子里飞窜上半空。她发髻高挽，身穿黑袍，面部以白手巾蒙住。

经过眉山府冒险后，四个人的友谊进了一步，常在一起练习道术，互相间配合默契。见敌人现身，贺亚男和楚楚使一招“铁索横江”，呈十字交叉状，保护住疗伤的同伴。当归稍有恢复，勉力抽出柴刀，与姬云飞并肩而立，遥指着敌人蓄劲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