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乱点梅花妆
乔一和吃完饭就到院中寻景利，却不见人，忙问甘田，甘田两腮鼓鼓，含糊说像是出去了。走出校门往外寻，却和景利走了相反方向，并未找去莲花池。等景利背了人回来，四下静谧，许是都已经睡了。安排给乔一和的房间也是漆黑一片，不敢惊动旁人，把人背进厨房，放在凳子上，把人叫醒。
“小凤你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啊，这四......你们水府？”
“这是桐梓小学，你来过吗？”
“来过，他们不让......让我进来，你咋过把我带到......列儿来了，不四......要切......切你们水府嘛？哦，我晓得了，则儿不四的小学，四不四你变......出来的？”
这个人说话费劲，但不管她要说什么景利都耐心等她说完。
“你坐着别动，等我。”
景利蹑手蹑脚去卧室取出背包，拿出医药包，这是杨骎留给她的。她需要第一时间检查一下这个人的伤口。倒了盆热水，小心将伤口周围污渍血迹擦洗干净，伤口不深，血已经凝结：“你忍着点。”景利用碘伏小心清创消毒，撒上一些外伤药粉，再用纱布包扎好，“你先坐着。”
景利端着脏水出门，差点泼了急忙走进来的人一身。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乱跑，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事事小心，提前报......”
“则......则个，四.....不四，你要带我早......早的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和灯光下骷髅一样的人形，把乔一和吓一跳：“他是？”
“捡回来的，叫江小凤，说是江田村的。”
“哦！”江小凤大喊了一声，“我......晓......得咯，我妈......说......这荷花池的......鲤......鱼......竟然有两条，一条......公立，一条母......立，是一对，你肯定......四那条母的，那你就......四......那条公的。”江小凤分别指了指二人。
乔一和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但知道这个人在表达的是他和景利是一对：“什么鲤鱼精？”
景利对老师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问，对江小凤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看情形乔一和大致猜到了情况，道：“我来做，会烧火吗？”
乔一和给江小凤煮了一大碗面，这孩子像是饿极了，焦急地吹着烫，大口吃着。
“今晚上怎么安顿她？”
“一会儿给她洗洗，和我挤挤呗。”
乔一和点点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我可以......睡睡睡灶门阡，有则......堆堆谷草，就...就...就很好了。”
景利知她意思，解释给满脸懵的乔一和听：“她说她可以睡在厨房这堆稻草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感叹，这个孩子以往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累了一天了，老师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在这儿也不太方便。”
乔一和还想说什么，看景利一脸闭门谢客的神情，乖觉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景利烧了热水，用大桶装了提到厨房后面的卫生间，拿了自己的睡衣给江小凤，让她去洗澡。一开始江小凤很不情愿，景利骗她说刚才那条法术高明的公鱼嫌她不干净才不愿意给她治疗。江小凤一听咧嘴笑得像只夜叉。
等人洗完，景利也简单冲洗了换上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将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也洗凉好。领着人进卧室，两位师姐都睡了，不敢开灯惊扰，借着手机的光让江小凤睡在自己的床位上。
床铺太小，挤不下两个人的，这是景利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若刚才向乔一和提出这困难，怕是要引得他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那样不好。景利将三张木凳子排开放到合适的距离，背包当枕头，找了件外套盖身上，一头一脚勉强躺下。
让人遭罪的不是悬空的腿，而是蚊子！景利顾了头顾不上脚，起身把鞋袜穿上也无济于事。好在实在太困，不多时她就睡着了。
被蚊子欺负了一夜的景利比房间里的人都醒的早，耳朵脸颊麻痒未消，抓耳捞腮了阵。也没一面镜子，看不到脸上伤情，见指尖手背好几处红点。
在院子里碰到甘田，打趣她说今天画了一个乱点梅花妆。洗脸的时候就着木盆里的水才看到自己额角眉梢鼻翼两腮都是红点，像是得了什么怪病出的疹子，可恶的蚊子！
早饭是汤面，景利给江小凤和自己各端了一碗。乔一和盯着她看了一阵：“你脸咋了？”
“蚊子咬的。”景利回答。
“你们宿舍没有蚊帐。”
“有！她在凳子上睡了一夜，没被蚊子抬走已经不错了。”插话的是大二的郝师姐。
一听这话，乔一和盯着景利的眼光凌厉，责备中还有一丝懊恼。景利扬起嘴角勉强挤出一笑，低头吃面，不再看老师。
饭后乔一和将队伍二加二加二加三分了组，景利和自己一组。分发了调查问卷，按照昨晚村长提供的附近村落分布图分配了各组的任务。因各村组的远近不同，乔一和交代说早回来的早休息，各组回来后将问卷放到他房间。
众人带上干粮，向各自的目标地进发了。留下乔一和这组等村长派人来安顿江小凤。
支教的徐老师说这个看起来仅有9岁孩子身高的瘸子已经13岁了，是前山江田四队的，这两年缝月初隔三岔五就来荷花池找鲤鱼精。之前还有人收留她过夜，次数多了渐渐的也就没人管了。
忙着下地的村长被徐老师派去的学生叫了来很是不悦，吆五喝六让江小凤自己回去。可几个人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她认准了景利和乔一和是鲤鱼精，会法术，指望着他们将自己变成正常人。流着眼泪可怜巴巴望着景利。景利不忍，对她柔声道：“你若实在不愿意回去就在这里等我们。中午饭？我给你留两个面包。”
江小凤狠命拉着景利不让她走：“你要切......切......赛点？我要......和你一......一路切。”
“我们要去朝龙村，要走很远的路，你腿受伤了还没好，带上你不方便，我们晚上就回来了，你安心等我们。”
也许是受到景利温和的语气和耐心的感染，暴躁的村长也软和下来道：“你们安心去，我带她去我家。”
听到这个安排，江小凤自然不乐意，固执道：“我......我就在......在则立等。”一瘸一拐退到厨房里坐到桌子边上。
景利跟上去，给她把面包和水放在就手的地方，又叮嘱安抚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