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于周家

当我行至贵妃娘娘所处院中，竟是早已一片素镐，明明皇后在死前已经背上了叛国重罪，可是长孙姐姐还是要为她服丧，我想不明白，许是陛下爱惨了皇后？我看未必。

“贵妃娘娘。”见到长孙姐姐端坐在正座，我俯身行礼。

“赐座。”长孙姐姐一如往常地微笑道，她面色疲惫，看来这些事情也没少烦扰她。

“长孙姐姐，找我来所为何事？”我试探地问道，她轻叹一口气，先让身边侍女给我奉茶，茶香清冽，喝着就名贵十足。

“思婵妹妹，我知道你很着急，姐姐就与你直说了吧。”长孙姐姐边说边示意身边的宫女给我上早点，“你一定要与我与陛下留在常州，长孙家已经在常州各处打点妥当，不论京中或者临州发生什么事，就算是平州也发生了事端，你也一定要与姐姐待在一处，此事我们无力插手，唯有保证自己的平安才是给身处事祸事中的亲人最好的抚慰。”

“我知道的。”我连忙回复道，“长孙姐姐放心，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在常州静候战况。”

“聪明的孩子。”她长舒一口气，“我也是太过心急一时忘了你永远是最妥帖的那个。姐姐这段时日派人盯着各处院子，刚才看见周家女那边派人请你，生怕他们将你送至临州，好在春梳够快，截了胡，也好在你也是清醒的，没有因为情爱冲昏了头先去了周家女那。”

“长孙姐姐放心，我不至于会拿自己的性命去临州冒险。”原来是周姐姐先请的，短短的路程却是长孙贵妃的人先到的，真是宫里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况且周姐姐未必想要我去临州，若是有意，小周将军出城时就当将我带上了。”我回道，长孙贵妃却是笑出了声。

“小周将军？真是稀奇的称谓。”

“难道不不应该如此称呼吗？”我疑惑道，以前父亲都是这么称呼周冠玉的啊。

“思婵妹妹啊，平常稍微关注周家长子的早就改口叫他周将军了，我记得那年我刚嫁与陛下，周家那小子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群臣皆赞他有周将军年轻时的气焰，故称他为小周将军，谁知不过次年，周家次子挣命似的为陛下效力，连克数城，小周将军的称号一下子就到了他亲弟头上，众人也是皆赞他弟弟更像年轻时的周将军。”长孙姐姐撇了撇茶汤，又叹了口气道：“后来你也知道，周家次子天生的将才却被陛下赐婚给了前朝公主做驸马，毁了前途。虽说前朝公主主动投诚陛下之后也算尽心尽力，但用这步棋牵制住周家疯涨的势头也是没少被百姓诟病，更是与周将军结下了梁子，近几年才稍有缓和。”

“如今看来被明着打压的周家却是忠心耿耿，陛下亲手扶持的宣平侯却生了二心。”我唏嘘道，宣平侯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如此对周家也是有益的，周家次子那冲劲儿，若是一直为陛下效力，怕是早就油尽灯枯了。”长孙姐姐活动了下身子，素白的孝服在她掩不住她周身的贵气，举手投足都是活脱的大家风范。

“没了周家次子，陛下自然是重用周家长子，周冠玉行事稳妥，对付官场上的事也是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他谨遵军令、纪律严明，从不节外生枝，是将门勋贵的行事风格，这也恰恰是陛下最看重的。”长孙姐姐又道。

“这与宣平侯亲兵的作风大相径庭啊，看来他也并不讨陛下喜欢。”我思索道，原来陛下更喜欢纪律严明的旧朝旧部，而非宣平侯手下的、从前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民兵。怎么说都是跟着他起义的，区别对待、不受重用，怪不得造反。

“怎么会呢，陛下与皇后那是伉俪情深啊，陛下自然爱屋及乌。”长孙姐姐扬起嘴角意味深长道。

“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那长孙姐姐对陛下可是真情实感？”我悄声道，宫斗中都说，不爱皇帝的女人才能全身而退，不知道长孙姐姐日后会不会陷入这后宫的旋涡中。

“随着周家长子日渐崭露锋芒，又深受陛下器重，于是大家都称呼周家长子为周将军，而周将军则称呼为老周将军。”长孙姐姐自顾自地说着并未回答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不方便说。那就是对陛下并非真情实感。想来，长孙家处心积虑在动乱时期暗中扶持各路英豪，更是把最宝贝的嫡长女嫁给了当今陛下，如此有远瞻性的家族，怎么可能培养出个恋爱脑呢。

“可周将军正直不惑之年，这就该被称呼为老周将军了吗？”我顺着长孙姐姐的话头继续问道。

“群臣揣摩陛下的心思，就跟狗鼻子闻到了肉一样敏锐，陛下有意让周将军休养生息，哪里会管他是何年岁呢？”长孙姐姐笑着反问道。

果然，用你之时视若珍宝，不用之时弃之如敝履，古时历代有名的帝王，在功成名就之后，都会对大功臣们进行清算。而且我与周冠玉走的太近，日后若是真的嫁入了周家，是否会影响父亲的仕途，也变相的加快陛下对周家势力的打压呢？

我如此思索着，竟是到了周家姐姐的院门前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