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谈合约

喝茶地方的格局作了重新布置，原本放在正中央的茶桌和茶具，被移了出去，转而摆的是三张拼凑起的小八仙桌。

接下来双方分主次坐了下来。亭子是圆的，位置尽量摆成了方的。这样就有了两方不能坐人，因为亭子的边缘正好和小八仙桌的桌腿挤在一起。

然后分主宾而坐，面对面。胡登临坐上了常在镇方的主位，其次分别是常在镇方招商，国土，农业，水利，环保，征地拆迁部门的负责人。常常们一行人经过推举，由常常在主位，接下来是李满，乐乐，曾传，柳翠，艾草，黄泽元左右分秩而坐。

自然就谈买卖。吃人嘴短，总得弄些声势出来。而李满不屑于声势，直接上了硬菜。

李满冲胡登临说：“老胡，你家的猪我全要了。”

胡登临先是对李满叫他老胡有些不开心，一听说要买完他的猪，转而就开心了。

胡登临说：“还是李老板爽快，和刚才杀猪一样。”

李满说：“不给胡大人爽快那还成什么事呢，那还谈什么交情呢？”

就交情这事，胡登临也附和了一阵，不过究竟说了些什么，除了李满，可能谁都没有在意，都是场面上的话。

不过场面上的话也得说，这倒是没什么，多半的人说的都是场面上的话。

这几天来第一庄买卖自然就谈成了，是胡登临和李满达成的。谈得也很简单，这庄买卖没有疑虑，肥猪李满全收，价格随行就市。

这就胡全五星还是李满，都是双赢的活儿。李满寻求到了又一家正常的供货渠道，常在镇农户寻找到了稳定的市场。胡登临为了提振常在镇在坐的人下一个招商的信心，提议先把这事给敲定。

只见李满把手一撸，把袖子一挽，像刚才杀猪那样，直喊：拿纸和笔来。

于是胡登临让秘拿来纸和笔，还有草拟下的合同样本。

常常和在场的人都以为李满立马会大笔一挥，常常实在是为李满捏一把汗，是人都知道，办公室的职人员，不管是哪个办公室的，职业性地习惯于在字缝间下套，常常真想冲过去把合同样本抢过来，代李满行事，但细想起来，这样做分明是不妥的，常常只能硬伸着脖子，看李满是不是会被字间的套给套住。

然而李满没有常常们想的蟒闯，他接过合同样本，一字一句地推敲了起来。

看过之后，李满把合同递了过去。递过去之后，李满又重新把合同拿过来，再看了一遍，那样子比刚才还看得认真。

终究看出了问题。

就在李满一本正经推敲的时候，备用屠夫来到门边，他一脸难色，似有话想说，又不敢说。胡登临一眼扫过去，正好看到了他。

胡登临问：“什么事？”

备用屠夫说：“杀屁股的猪，吹不账，剔不了毛。”

此时李满把头从合同样本上抬起来，胡登临让李满给备用屠夫拿主意。李满把手上的合同样本往桌上一扔，拍拍手，先是钻起来，再是接着走过去。备用屠夫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陈述。

李满不假思索地说：“不用吹，软烫。” 备用屠夫说：“软烫我不会。”

李满说：“我教你。”

于是李满就出去，手把手地教。

李满只教了一会，备用屠夫就会了。

备用屠夫说会了之后，李满就在一边站着，看备用屠夫操作。备用屠夫先是手生，弄了小半头猪的面积，慢慢就熟络了。

李满见备用屠夫熟手后，两个巴掌把手一拍，然后又回到亭子那边去。

李满就合同中的行几个提法提出了三点异议：

一是价格的保底。

二是运输。

三是检验检疫。

关于价格，合同上写了保底。李满再三强调市场的作用，如果要设置保底价格，那就要设置最高限价，而且要设置供货的量，没有最高限价和供货量的设定，就没有保底的可能。

常在镇农业部门的负责人一再强调，得想方设法调动养殖户的积极性，如果不保底，就没人喂猪了。

李满说，市场也需要激励的。李满一再强调的是，他得努力去调动吃肉的人的积极性，没有人吃肉，自然就没有屠宰市场。

谈判自然有些僵，僵的时间还有些长，以至于那边的猪变成了肉，肉已经下了锅，锅里已经冒出了肉的香味，喝茶这边的事还一直僵持着。

在这之中，胡登临为缓和现场气氛，满脸笑容地问了一句李满：“李大老板哟，眼下你有多大的市场？”

李满机智地回应说：“在秦城，差不多三分之一吃肉的嘴巴，都要吃我供的肉。”

胡登临也很风趣，他打趣李满说：“除了李屠户，秦城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就吃不上猪肉喽。”

李满也回得很风趣：“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招。”

签合同的事就暂且放了放，刚才的那头肥猪，已经变成菜肴，端上了桌，不管谈判的结果如何，菜肴正等着人们去享用，这样，这头猪就算没有白死。

于是胡登临就发号司令了。这个号召没有遭遇抵制，得到了在场的人一致响应。这可是在座的人都耐着性子等着的事情。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少说是一半以上的人都酒足饭饱，很明显，有的人吃撑了，打起噎来。胡登临还事无巨细，还亲自为众人分发餐巾纸。胡登临不知怎的，分发餐巾纸时，说话有些夹舌，直把餐巾纸说成了三斤屎。

众人都笑了，有人还笑得打枪，直接把嘴里的食喷了些出来。各自拿着胡登临分发的餐巾纸抹了抹嘴。曾传记得，常常抹了一次，黄泽元抹了两次，李满抹了三次，其他人曾传没有计数。可再怎么抹，嘴上都残留着一层油。

饭后，沿着小岛走上一段距离的路，是大家都愿做的事情。胡登临向他的手下打招呼，让各自顺道走走，由他亲自来陪常常一行人，这帮常在镇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