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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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 柳安默默地给自己带了个帽子，将围巾把脸围住, 直接往城北走去。这城北就是吴大叔说的地方，就在城边上临近郊区的地方。柳安也偶然的去过几次黑市，只是这些人经常换地方，怕被抓住, 他们换地方之后柳安就找不到地方了。也幸亏吴叔的提醒。

柳安确定自己把脸遮住了, 就转进黑市去了。这时候的人衣服鞋子样式都一样, 不看脸谁也不认识你。这城北的黑市临近郊区, 要是纠察队来了，大家四开来直接往郊区跑, 算是黑市常用的地点之一。

临近傍晚时分，黑市的人还是有挺多。但是在这里，谁都不敢大声吆喝，不论是东西还是人全部都是遮遮掩掩的。摆出来的东西都是只露出一个边角, 看中了的就直接和卖家低声交流，谈好了就拿钱走人。里面卖的东西种类挺多, 有鸡蛋、萝卜、还有卖粮食和猪肉的。这些东西柳安空间里大部分都有, 所以柳安就特地去找卖红薯的。

在农村，有些人会把红薯晒干, 但有些人会把红薯埋在沙土里面, 或直接堆在家里拿稻草盖住, 只要不被霜打了, 就能一直保持新鲜。这种新鲜的红薯口感更加的好, 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保存新鲜的红薯。有这种红薯的人家挺多，柳安在黑市里没找多久就找到了。

靠着墙角的地方，就有一个穿着破烂的男的，蹲坐在地上，他面前放着一个小背篓，背篓上面盖了稻草，只露出一小片地方，漏出了一根红薯。双手还攥着那背篓的肩带，眼神不住地巡视着四周。这样的一看就是个老手，一直防着有纠察队的人来突击。

柳安看大家都一个样，也猥琐的向那个男的走去。一副老手的架势，低声向那个男的问道：“你这红薯怎么卖”

那男的立马站起来，跟柳安议起价来。最后柳安将那一背篓的红薯全包了，那背篓也送给柳安了。背篓是自家编的，也不值几个钱，那人看柳安能将他的红薯全部买完，也没有叫高价。粮站里的红薯干卖8分钱一斤，这新鲜红薯水分比较大，但是在这黑市的价钱也不便宜，基本都是两毛五分一斤。这一背篓二十来斤，柳安花了五块多，她一个月工资的五分之一。不过粮票倒是一分没花，有足够粮票的人自然会到粮站去买，不会来买这高价粮。

那男人拿着钱就赶紧走了。柳安赶紧用稻草把红薯掩住，背上背篓也赶紧离开黑市。出了黑市的范围后，柳安就将头上的遮掩去了，这身装扮在黑市是必备，但是在城里就有些奇怪。

柳安背着背篓回家的时候，刚好就碰上了吴叔下班回家。

“你这小丫头又碰着什么好货了？城北那边，过两天你就别去了。过两天我们又要过去逮人了。”吴勇看到柳安的背篓好奇的说道，顺便还给柳安提醒了一声。

单位里有人就是这点好，有什么事直接就避开了。柳安看到吴叔那好奇的目光，瞬间就灵机一动。

“行，这两天我就不去了。不过这次运气好，碰上了面粉，质量实在是好，我就给包了，吴叔要不要给我分担点？”柳安压低了声音，眼神得意的说道。

“真的是面粉？你那儿剩多少我就要多少。”吴勇兴奋的说道，这种事情可不容易遇到，面粉这种细粮，连黑市都很少遇到，得看运气。柳安一个小姑娘，工资也没多少，不可能要太多的细粮，她也要不起。吴勇也知道，柳安那买的多余的都是帮着周围的朋友买的。既然这次他运气好先遇上了，就全部都给定下了。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我都给吴叔送来。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待会我就把面粉拿过来。”柳安很上道的说道。

“行，你先回吧。”吴勇听完笑眯眯的说道，完全不见办公时的严肃。

柳安回家直接就把背篓放下，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布袋，这种布袋是专门用来装粮食的。空间里的面粉多得很，柳安这阵子吃的都是空间里的熟食，自己又没怎么用。柳安用大碗整整舀了六碗，这不大的布袋就装满了一大半。

柳安赶紧提着这袋子，就往吴勇他们家赶去。吴勇他们家在另一栋楼里，那栋楼是今年新修的，作为副局长自然有他的一份。那栋楼离得也不远就在这周围，柳安没走几步就到了。

柳安才敲两声，赵婶子就来把门给开了。

“你叔才刚回来，正说着这事呢，你就来了，手脚真麻利。赶紧进来吧。”赵婶子朝门外看了两眼赶紧就将柳安领进去了。

这时候大家都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赵婶子家里孩子都在，一个个的都在凳子坐着。赵婶子的三个孩子都比柳安大，除了最小的吴建国那个还在上学，另外的两人都是厂里的正式工，一个叫吴建华是个儿子，一个叫吴建红是个女儿。在这种儿子顶老子的缺的时代，两个孩子都是正式工就非常的不容易。这都是因为这两口子手里都有点权力，认识的人也多的原因。

“哥，姐，你们都在呢。”柳安作为年龄最小的那个，不好意思的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柳安你直接坐，别理她们。你们还不赶紧回屋去。”赵婶子给柳安拿板凳直喊柳安坐，回头又对她家的几个孩子假意凶道。她们家的房子倒是挺大的，不仅弄了几个隔间给几个孩子住，还有个客厅用来待客。

柳安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将布袋打开说道：“东西都在这儿了，婶子你看看吧。要是不行我就拿回去。”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柳安对自己的面粉还是很有自信的，就那样雪白细腻的面粉，柳安在这儿都还没有看到过。

“你这是说的啥话，你我还能不信。”赵婶子直接就说道。

这些都是些客套话，柳安也知道，所以直接就将布袋递给赵婶子查看。这粮食在这个时代的意义及其重大，谁家都不敢马虎。就算柳安和赵婶子她们家的关系还不错，但赵婶子检查的也很仔细。

“你这面粉的质量可真是好，我都好久没见到过这么好的了。柳安妹子你就只说了吧，多少钱？”赵婶子用手拿了一小撮仔细的查看之后，笑的嘴角都咧到耳后了，语气十分的爽快。

“这面粉我是一块三买来的，我也不说多的，婶子你看你能要多少。”柳安也没有坑人，面粉黑市上也有卖的，一块二一斤，但是质量比柳安的差远了，颜色还有些发黑。

“你这面粉都是精品，婶子这次可是占了你大便宜了。这些我都要了，你等着啊。我去拿称和钱。”赵婶子拿着面粉袋子开心的说道。吴叔在旁边看着也呵呵的笑着。

吃粗粮总没有细粮管用，家里没谁的脸色有多好，脸色都有些发黄，细粮要更养人一些。而且两边的老人年纪都大了，吃些细粮对身体更好一些。

这大半袋面粉有十一斤，赵婶子把面粉收好之后，将柳安的布袋和钱一起给柳安。送柳安出门前还叮嘱道：“下次你要是还弄到了这样的好东西，就来找赵婶子啊。”

柳安随意的答应了一声，赶紧回家做饭去了。不过柳安倒是在这件事上找到了商机，准备将空间里的一部分水果点心米面之类的东西换成钱。改革开放之后倒是可以用这些钱做些小生意，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的柳安对钱的怨念倒是很大。

柳安打开了这个新思路之后，每天下班之后，就在市里工厂外头的家属楼周围做生意。柳安她们下班得比较早，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才差不多刚刚下班。最近正在严抓黑市，柳安就跑到这家属区来了。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双职工，手里钱多，自然就舍得吃。柳安在这市里面都呆了许久，这些都是打听清楚了的。

“你看看有没有公鸡啊鱼啊什么的，给我带一只。要是有猪肉，也给我带两斤。你那儿钱还有没有，要不我先把钱拿给你。”王淑群问道。

“不用，不用，我那儿还有钱。”柳安赶紧说道。

骑着个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背着个背篓，柳安就往南山大队吴明山他们家去了。

柳安就认识那么几个熟人，只有先去吴明山大叔家先问问，要是他们也没有，也会知道那些人家的东西有多余的。

柳安在吴大叔他们家买了一只鸡，拜托他们帮忙杀了拔了毛。这家的红英婶子也是个能干的，将鸡毛拔得干干净净不说，连鸡杂都清理干净了，给柳安放在一起。她们家的公鸡都是专门养来过年吃的，不然平时养的都是母鸡，好下蛋。这时候管的也没以前严格，家里面的家禽倒是可以多养两只。

这吴大叔家里就养了两只大公鸡，一只留给自家过年吃的，另一只用来走亲戚用的，自家养的不用花钱买。但是柳安给的价钱比收购站的高一倍，收购站里面收购的鸡五毛一斤，还是净重。柳安给的价钱是一元一斤，虽然和黑市里的一样，但是吴大叔他们要不是实在缺钱，是不会跑黑市去的，免得担风险。

现在柳安要来买鸡，价钱也高，她们倒是很痛快的就卖了。毕竟走亲戚可以拿其他的一些东西。家里面的鱼也还有多的，也卖了两条给柳安。这鱼都是大队里的鱼塘养的，属于集体财产，年底捞鱼的时候，除了交给收购站的，其余都分给队里的人了。这鱼柳安给的价钱也是按着黑市里来的三毛一斤，是收购站里面的两倍。

这鸡和鱼柳安就花了七元四毛钱，但是对于吴大叔他们家一年来说，一年只有一百多块钱，就这么一会就赚了几块钱，也是非常开心的。

“这鸡我家大哥那儿还有一只多的，待会我去给你拿过来。猪肉的话，张孝正那小伙子前两天打了一只野猪，除了队里面的人吃的杀猪菜，他那里分到了很多。我待会去他家给你换几斤来。”吴大叔虽然自家也腌了腊肉，但是那肉都是有用处的，没有多的分给柳安。野猪肉也是应为队里组织人打猎的时候，张孝正不只出了大力，还救了几个人，所以分给他的最多。

今天红英婶子她们家本来准备做米花糖的，柳安来了就赶忙招待她去了。现在都收拾完了，就让柳安跟她们家的大姑娘一起玩去，红英婶子又接着做她的米花糖了。米花糖就是把花生米直接在锅里炒的酥脆了，熬一些糖浆，把它们混在一起，趁热倒在模具里面，等冷了在切开。吴大叔家虽然条件一般，但是每年都要做一些，这也算是家里孩子难得的点心了。

吴大叔家的姑娘和柳安一样大，名字叫吴乐乐，是个挺开朗的小姑娘。吴勇他们家虽然在柳安看来一般，但是在这个大队里面条件算是不错的，毕竟是队长的儿子，家里人分的活计都是赚的公分多的。这吴乐乐虽然是家里面宠着长大的，但是性格却十分的体贴，两人也能聊到一起去。

没过一会儿，吴叔就提着一只鸡还有几斤肉回来了，顺便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整齐的码在柳安的背篓里。红英婶子的米花糖也做好了，赶紧切了几块放在柳安的背篓里。

柳安看到这个情况，赶紧推辞道：“婶子这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我们买那些东西方便得很，而且我也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和孩子争零嘴。”自己今天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要拿着东西走，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心意，你这次过来买东西可是帮了我们的忙的。你这么照顾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米花糖是我的独家手艺，你拿回去尝尝。”红英婶子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柳安的手亲切的说道。

“那就多谢婶子了。这城里虽然好，但许多东西都是有定额的，多的一点没有。你们南山大队隔城里那么近，家里面要是有多的东西也可以去黑市看看啊。”柳安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现在虽然特殊时期已经彻底结束，但是投机倒把罪名仍然成立，所以好多人都不敢做什么出格的行为，毕竟都是见识过这场混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