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秀才知兵（3）

剩下的十几个猎户，眼看着胡人越来越近，都莫名感到心惊肉跳，慌得一批。倒是宁千秋，见着胡人冲到大约一箭之地，对众猎户道：“大家别害怕，都瞄准了射杀胡人，咱们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胡人能耐我何。”

众猎户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冲最前面的胡人疾射，两三个胡人被射杀，骨碌碌顺着山道滚落下去，将后面的胡人砸晕了几个，惊得胡马直嘶鸣。胡人吃了亏，立即从马背上跳下来，匍匐在地上散开，不再冒头激进。众猎户松了一口气，胆子肥了些。射杀胡人的兴奋劲彻底消除了心里对胡人的恐惧感。

“宁秀才，胡人不敢冲上来，怎么射杀他们。”

宁千秋沉思片刻道：“胡人狡诈，大家伙大意不得。”

说着，忽而想到了什么？再细看，果然见三四匹胡马，被栓在一起，在胡人的驱赶下向山顶上冲上来，胡人挽弓搭箭，躲在胡马后面，试图借胡马阻挡，拉近弓箭的射程。

“不好，快将树木推几根下去。”

众猎户手忙脚乱，推下去三四根树木，树木顺着山道翻滚下来，由于山道陡峭，翻滚之势顺带起一团团积雪，积雪飞溅，雪雾蒙蒙，显得滚落声声势分外吓人，躲在胡马后面的胡人惊得掉头就逃。

三四株树木翻滚下来，重重地砸在那几匹栓在一起的胡马身上。有胡马被砸得哀嚎几声，滚落下去，在雪地上划出道道深沟，将后面躲避不及的胡人砸死砸昏了十几个。气得为首的胡人首领暴跳如雷，立即再次栓了几匹胡马继续往山顶上冲来。宁千秋瞧得真切，胡马的后面并没有跟着胡人，所以并没有吩咐众猎户推下树木。

那为首的胡人首领见山顶上的宁人并没有上当，眼见着胡马已经快冲到山顶，即便山顶上的宁人推下树木亦然失去了先机，于是趁着这当儿，立即组织胡人一阵乱射，跟着佯攻。一面拉进攻击的距离。宁千秋立即吩咐众猎户瞄准胡人疾射，在十几个猎户一轮的箭雨下，胡人丢下几具尸体退却了。

众猎户松了一口气，一个猎户道：“宁秀才，真他娘的杀得过瘾。原来凶残如狼的胡人不过如此，真想不通高大坚固的边关怎么就被胡人给攻陷了。”

就在这时，昏迷的少女已经醒过来，见到了刚才众猎户阻击胡人的场景。听那个猎户的调侃，不由怒道：“你们射杀了几个胡人就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牛上天了。须知边关的将士跟胡人厮杀了大半年，二十万胡骑围攻边关，边关将士杀死的胡人足有两三万，朝廷一直不派援军来，边关的将士付出了惨重的牺牲，否则，边关怎么会被胡人攻陷。”

宁千秋感到有些戚戚，对朝廷不派援军救援边关跟少女一样耿耿于怀。

“朝廷一定有奸臣阻挠派军救援，以为胡人即使攻陷了边关，大不了杀烧抢掠一场，打完草谷总会退回到草原上去的。”

少女冷声道：“胡人打草谷是以前的事了，依我看这回胡人的精骑倾巢而出，只怕不是打草谷那么回事。” 宁千秋不由惊道：“难不成胡人想逐鹿中原，饮马长川。”

少女听得宁千秋这话，奇道：“你是谁？山野之人也懂得逐鹿中原，饮马长川这种气吞山河的气魄。”

宁千秋淡然道：“草民宁千秋，褚山郡青江县下河村人。”

少女道：“他们喊你宁秀才，你既有秀才功名徬身，何故又自称草民。”

宁千秋愤然道：“草民的秀才功名已被青江县衙的狗官剥夺，如今是白身。”

“原来如此，我还道这小小的下河村藏龙卧虎，有不出世的将才呢。原来只是一个剥夺了功名的白身庶民。”

宁千秋冷冷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胡人屠杀我大宁百姓，草民就算是布衣又如何，照样杀得胡人胆寒。”

少女“咦”了一声，只见山下的胡人在雪地上正刨着积雪。宁千秋见状，顿时想到了胡人的用意，在山道上刨坑，即使山顶上再砸下滚木，落在了雪坑里，不会对山道下面的胡人形成伤害。那个为首的胡人首领倒是狡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宁千秋心里一动，胡人刨雪坑的念头瞬间让他想到了一个诛杀胡人的计划。

宁千秋派人抓住了冲上的四匹胡马，原本还想着让仓爷带着人故意留下脚印将胡人引到野狼谷。现在宁千秋改变了主意。眼看着山道上的胡人很快刨出一个大雪坑，作为抵挡山顶上砸下的滚木的缓冲带。宁千秋亦然吩咐众猎户撤走，撤向大山里面的野猪崖。只留下三个猎户同他一起阻挡胡人。那少女自告奋勇坚持留下来，她虽然看起来浑身浴血，却多是砍杀胡人留下的，先前之所以昏迷不醒，是筋疲力竭所致，她已经在边关连续同胡人厮杀了一天一夜不曾休息，又从边关溃败策马奔跑了百余里，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了。

宁千秋见少女坚持留下来，只好作罢。寻思着等仓爷回来再让仓爷带着她离开。山道的胡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这次胡人学精了，只有一个胡人躲在两匹栓在一起的胡马后面，待胡马冲出一段距离时，立即停下来，找好掩体，弯弓搭箭，伺机瞄准山顶的方向，只要上面的宁人一露头，即刻射杀。

为首的胡人首领见计划成功，再次组成胡人往山顶上冲来。宁千秋刚露出头想细看，一只狼牙箭“嗖”的一声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去，着实把他惊得后背脊发凉。

“推滚木，砸死下面放冷箭的杂碎。”

宁千秋大怒，吩咐几人用力推下五六根滚木，就听得滚木砸落下去夹带着的“轰隆”声，接着是胡人发出的惨叫。

宁千秋从另一侧偷偷往下看，只见三四根滚木砸落在了胡人刨出来的大雪坑里，只有两根砸死了几个胡人。胡人鼓噪着继续往山顶上冲。宁千秋看了看山顶上砍伐的树木，只剩下五根，最多还能再砸一次，不由有些后悔，树木砍伐少了，如果多一半的话，至少还能多坚持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