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学
津离月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句“今夜钟某的宫苑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啊。”
是钟渡远。
他本想让关山直接将津离月带进来,但关山人还没踏出正殿门口就被钟渡远叫住了,关山回头——
只见钟渡远思忖了一下,道,“还是我去门口迎吧,这对咱们以后行事方便有好处。”
关山、关淮自然称是,之前与公子在胥引之境时只听说过津离信对于自家这个小女儿十分宠溺,他们原以为只是像寻常人家一样对最小的那个更疼爱些。可到了津离国也近一年了,津离信这哪是偏疼啊,是眼里只有津离月这一个孩子!好在津离月只是调皮捣蛋了一些,倒也没有作威作福。
(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李不言、蔡云归不可思议道,“你们只是被她那张圆润讨喜的小脸蛋骗了,明明在津离月的心里,天老大她爹老二她老三!!!”)
还没到门口,就见津离月站在宫苑外,手里捧着自己的课业,看样子十分重视。她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跟罚站似的站得直直的,大的那个比津离月高些,小的那个跟她倒是差不多身量。两张小脸都灰扑扑的,只是身上衣服的质地能让人一眼看出家里非富即贵。
夜下灰暗,津离月想凑上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在钟渡远的地盘上鬼鬼祟祟,她非要看清楚,以后好去拜个师!
本来脸就看不清楚人模样,两个人又动来动去的,津离月两手捧着自己的课业,没法掐诀施法照明,后面的宫人也没听见命令,只当津离月在跟他们逗趣玩儿。津离月越靠越近,在关淮他们这个方向看,津离月就像一个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般,非要对方把脸凑到自己跟前。
关山听见自家公子暗自叹了一口气,如溪水拍石般的清冽声音响在深黑的夜里,“今夜钟某的宫苑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啊。”
他朝王姬拱手半礼道,“不知王姬来此寒舍,所为何事?”
津离月见到钟渡远,赶忙将自己的作业奉上,“我是来交课业的,钟少主,早上你说过要今日晚膳前交过来。”
钟渡远点头沉吟道,“我是说过这话,可现在晚膳时间都过了。”
他慢吞吞道,“为人行事当有时有度,王姬现在才送来,可知对于自己的答案还是没有思量好,钟某忝作夫子,愿再给王姬一日时间考虑,王姬明日来交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一样?!’津离月在心中哀叫。
这课业在她手里一天就是一颗烫手山芋,且不说明天钟渡远又会整什么幺蛾子,尤其是李不言和蔡云归都交上去了的情况下,钟渡远就会盯她一个人!就像上学一样,一个人迟到和好朋友陪你一起迟到那能是一回事吗?!
津离月皮笑肉不笑道,“钟少主,你吃过晚膳了吗?”
钟渡远面容温和,举止有礼,“在下吃过了。”
他骗人!这是津离月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李不言和蔡云归出宫前还十分义气地来唯洛宫里看过她,虽然津离月觉得他们是来唯洛宫中打包点心的。
津离月宫中的点心师傅是津离信寻遍整个大陆才寻到的,那一手点心做得、、、、、、李小胖墩离开的时候为了多带点点心,一个劲儿地往虚囊袋中塞,一张小胖脸憋得通红的,蔡云归倒是没塞,在李不言不解的眼神中又‘铮~’地拿出一个虚囊袋。
李不言:“、、、、、、我塞——”
李不言和蔡云归给她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就是他俩去交作业的时候钟渡远不在折竹居,让津离月趁钟渡远没回来前抓紧交,明日是西岭斋夫子休沐的日子,还可以心无旁骛地玩一天。
津离月想快点写,可是津离月做不到啊——
等到最后一个字尽量端正地写在卷面上的时候,一直被派去盯着钟渡远动静的人说钟渡远刚刚从伏玉殿中出来。虽然没有在钟渡远回来之前交上去,但是钟渡远一定还没用晚膳!
津离月年纪尚小,又有津离信一直护着,心里藏不住事,便都在脸上显出来了。钟渡远看她一脸的控诉、哀怨、悲愤的复杂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了。
玩笑够了,钟渡远轻咳一声,将津离月的课业双手接了过来,道,“刚刚与王姬开了个玩笑,纵然王姬来得再晚,在下也是会等你的。”
津离月别扭地收回手,心里琢磨着下次开个差不多的玩笑也让钟渡远急一急,看到旁边的两个‘小灰人’,“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不怕钟少主给你们抓了起来吊着打?”
钟渡远给了津离月一个眼风,没计较她‘败坏’自己的名声,只道,“天色已晚,谢将军要是找不到二位的话是会着急的。”
见两个小孩不说话,钟渡远让关山去找两件厚实点的披风给他们裹上,随后又请两个小孩进殿说话。津离月想着左右回去无事,且这两个人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抓住的,怎么钟渡远比她还上心?
想着想着,小短腿就跨进了宫苑大门。这段时间因为课外指导的缘故,这里布局她早就熟悉了,一个箭步坐到她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就让棠执帮她去拿红豆酥和毛尖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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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钟渡远爱安静,身边侍从不多。他们来这读,接受辅导总不能天天支使钟渡远的人,所以平常在这里时都是让自己随侍的人帮忙准备茶水点心。
看着津离月进了这里跟进了自己宫殿一样,棠执也轻车熟路地往茶房走去,关淮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钟渡远。
只见自家公子眼中只有无奈,并未有半分苛责,关淮虽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
钟渡远作为主人自然是坐在主位上,指尖一动,两个小灰人身上就变得干净整洁,两张白嫩的小脸蛋也就露了出来。
津离月刚刚就认出来了,这是王城防卫统领谢先川谢将军的孩子,谢之山和谢之璇。
谢统领之前驻守津离边境三千年,无数次击退边境骚扰后因伤回津离国领王城统领一职,父君对谢将军很是看重,年轻时在军中历练与谢将军不打不相识,成了拜把子兄弟。听说每次谢将军回王城述职都会被父君拉去喝酒,至少要大醉三月才乘兴而归。
看见津离月盯着他们看,谢之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旁边的谢之璇眼神全粘在那盘红豆酥上面了。
津离月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道,“这个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谢之璇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旁边的谢之山倒是开口了,“夜间打扰,还请钟少主见谅,我与阿璇此次贸然来访是有求于少主,只是白日不便才暗夜前来。”
“无妨,谢小将军有什么事请说。”
谢之山拉着谢之璇的手赶紧站起来,“请钟少主为我兄妹二人在夫子面前说和,允准我们进西岭斋上学。”
‘啪嗒’一声,津离月的红豆酥还没放进嘴里就掉在桌面上了,钟渡远闻声向她看来,皱眉道,“坐好。”
津离月下意识坐好,心里却还是惭愧不已,果然除了李不言和蔡云归外,王臣良将的下一代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自己有上进心。
津离月不知怎的竟生出一股好胜心来,眼中的小火苗熊熊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