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前尘旧事

徐盈盈觉得有理，方才领着跟屁虫吃了许多新鲜玩意，如今觉得腻腻的，正想喝盏茶压一压，之前她爹领了两位贵客与些许宾客去拜见庙祝，半个时辰了还未回来，她也生了找寻之心。

“那便如此吧”，徐盈盈转身欲走，又道：“待我先去徐家的摊子上预定两只卤鸭吧，晚上带回去给娘亲尝尝，她早上爱喝白粥，这鸭子咸津津的，配粥倒是有味儿。”

丫鬟小厮听罢都感叹自家小姐的孝心。

“她家的卤鸭，似乎用料很特别，没有半分腥膻。”

“听说是先卤后烤再卤，才能外皮酥香，内里软嫩多汁。”

徐盈盈一脸狐疑，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白梅，问道：“不过方才分你了一块，你就能尝出来这门道？”

“小姐有所不知，孟家做这生意也有三四年了，除了庙会上能卖出价，平日里倒没什么人买，一则咱湾里大多是渔民，卖力气干活的，平日里哪有什么闲钱花销；二则咱们本就临着冥仙湖，几乎家家都有人养鸭子，便更少有人去买了。”

“这便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了”，徐盈盈感叹道。

“正是呢，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她家味道还没有这么好，当时托人往咱院里送了些，那些后厨的婆子们尝了尝，觉得比不过咱自家做的，就没往上头送。”

“大抵是后面又改良了卤料方子，手艺也更好了，今年也送了几次，厨房觉得确实不错，就送到了老爷的房，这外头采买的东西得过了老爷的眼，后面便没消息了。”

“这是件怪事，我尝着倒甚好”，徐盈盈陷入了思索，平日里丽丽似乎没有这么多话，她的眼睛渐渐亮起。

“孟芜，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徐盈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在使唤自家丫鬟，孟芜脸色一沉说道：“不听！”

“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本姑娘是想来照顾你家生意的。”

“一看你就没安好心”，冯倩倩冲徐盈盈做了个鬼脸。

“跟没教养的野丫头在一块的，肯定也是野丫头。”

“对，我们是野丫头，您是千金大小姐，您不好好在你家绣楼里待着，跑到这市井里，是来给自己物色婆家吗？”

徐盈盈瞬间涨红了脸，喊道：“我家人口多。我是想来跟你谈一谈你家卤鸭的生意，你既然不识相，那就算了”，说罢转身就走。

孟芜面色一变，她娘亲一直想走徐员外家的路子，再经由徐员外，将他的好友、宾客打通，说不定名声就打出去了。

她一向不是脸皮薄的人，立马就追了上去，徐盈盈的脚步也不快，三两步就追上了。

“到那边墙根处，人少的清净之地说话。”

“说吧，你把我引过来，应该不只是谈生意吧”，二人一到地方，孟芜单刀直入。 “你很聪明”，徐盈盈静静看着对面人的脸，而后循循善诱道：“如果你愿意主动退出此次神女的竞选，我可以承诺你，我家后厨的卤鸭以后由你家供应。”

“徐大小姐，你这是？”孟芜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说道：“害怕啦？”

徐盈盈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懂，如果可以用银钱减少一个竞争对手，那是很划算的。”

“你能做你家的主吗？”

徐盈盈以为行得通，有些激动说道：“那自然，这才使多少银子？而且并不是亏本的买卖，也算互惠共利，你若不信，我们可以签字据的。”

孟芜很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如果被我爷爷知道，他一定会被气出病来，所以不成。”

“这又关你爷爷什么事？”，徐盈盈好似到嘴的肥肉飞走了，气呼呼问道。

“我爷爷说他年轻时自负才名，虽无进士之才，中个举人却十拿九稳，等到开榜之日，中举的却是他那个一首五律诗都背不齐全的蠢蛋哥哥。”

“他怀疑嫡母贿赂监考，掉包了他的章，欲要去衙门诉状，那位嫡母便以我爷爷亲娘的性命威胁，把他遣返到祖地看守祖坟和祖宗牌位，也算是做实了他的猜想。”

“那个人原来是你爷爷啊？”，徐盈盈好像从父亲口中听说过此事。

“你果然知道此事，听闻当年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在曾祖母过世之后，为了防止我爷爷跑回青州城作乱，不仅不许他回去戴孝，还特地找了一位有权有势的旧相识，不让他离开孟家湾。”

“是我爷爷吗？”

孟芜点了点头，“你徐家祖上与我孟家有旧，自然愿意为那位贵夫人效犬马之劳。”

徐盈盈有些无措，心中暗自感叹，历来跟这丫头打交道总是说不过她，原来是她爷爷教的，想必肚子里也是有不少诗，怪不得行事做派与旁人不同。

“我可以让我父亲请你爷爷，去我家私塾里教，以此来稍稍弥补。”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爷爷早已没了当年的志气，我也只是一个野丫头，没有什么弥补不弥补的。”

“不过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虽然你可能还是打着让我放弃竞选的念头，但是。”

“还不算太坏。”

孟芜说罢便走了，留徐盈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也离去了。

“她找你说了什么啊？”，周成在不远处等了好一会，立马凑了上来。

“一件根本就虚无缥缈的事情”，孟芜怂了怂肩，“想让我放弃神女竞选，说得好像我不放弃，就能选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