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时光 · 卷末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将笔放下的那一刻，何小唯的内心是平静的，但平静底下却还有着难以捉摸的波澜。 整场考试都很顺利，何小唯对自己也有十足的信心，只是收拾包离开教室时，心中却一直压抑着一股落寞感。 是对这三年的不舍。 何小唯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考场，就像平常放学回家那样。只不过此刻的阵仗大了点，校门口挤满了接送学生的家长，还有电视台记者在摄影。 记录下高考结束的第一画面。 有人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自信；也有人皱着眉头，叹息着发挥失常；而在何小唯脸上捕捉到的，只是若有若无的笑容。 高考过后便是狂欢之时。 那天晚上，何小唯同张昕依和许思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凌晨才各自回家。可是等洗漱完躺下之后，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时间一直在变，有些东西悄悄地走了，是要不回来的。 第二天，何小唯的生物钟发挥了作用，仍然六点半就醒来，但等她清醒才想起已经高考完了，不用上学了。 细细回想起来，她还是很怀念那段读的日子的。 可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读时觉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早点高考完去玩耍，但真正到了结束的日子，却又忍不住想回到过去，再和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课。 真是奇怪。 ———————— 当何小唯问起考试如何时，陈夕然一脸愉快，表示自己十分有信心，毕竟数学考试里有两道大题被老师押中了相关知识点，让他士气大增，一路披荆斩棘。 “你想考哪个大学呀？” 何小唯犹豫了挺久，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啊。”陈夕然抿了一下嘴唇，“南岑大学。” “啊，嗯……南岑大学好啊，我的同学许思也要考这里。” 何小唯对陈夕然的回答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可比不上你那学神同学，也只能冲刺一下咯。” “可以的，你一定行的！” “哈哈，借你吉言！” “唐铭怎么样？好久没听你说起过他了。” “那小子啊，好得很呢，不知道又跑哪里逍遥去了，不过他约了我过两天出来打球。” 陈夕然顿了一下，又说：“哦，他跟你一样，也要考南岑艺术学院。” “是嘛。诶，艺术生嘛，都是向往这学校的。” 何小唯问起唐铭，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对于陈夕然想考的大学，她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失望。 “白痴！能在同一个城市里还不知足，见面机会多着呢！” 一个小人飘在何小唯的左耳旁，重复着这句话。 “别听它瞎说！你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接受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另一个小人趴在她的右耳上，大声地吼着。 何小唯皱着眉头，朝陈夕然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啊！ 这该死的焦虑症！ ————————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看镜头！来，笑一个！” “咔嚓。” 三年的时光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小唯，这是你的。” “谢谢。” 三年的时光最后定格在一本小册子上。 我们把这张照片称为毕业照，把这本小册子称为毕业证。 毕业，总会到来的。 “真快……” “感觉一眨眼就过了……” 何小唯手里紧紧地攥着校服的一角，看着毕业班会上吵吵闹闹的大家，不住地喃喃自语。 ———————— 陈夕然坐在电脑前，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键盘，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再轻轻敲了一下回车键，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全身的重担都卸下来了一样。 查成绩总是会让人紧张的，好在那个分数在陈夕然眼里看起来是多么闪亮耀眼，多么讨人喜欢。 陈夕然拿起手机，打开与何小唯的聊天界面，打算关心一下她考得怎么样。 “哦，唐铭那小子应该也考得不错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字，在两个聊天界面里切换来切换去。 电脑屏幕仍然停留在查询成绩的页面，那个亮眼的分数也依旧显示在窗口那一栏。 陈夕然放下手机等着回信，却又盯着自己的分数看。 南岑大学稳了。 可是小唯怎么办？ 陈夕然想起了许久前的那天，在操场上跟唐铭的谈话。 虽然他不知道何小唯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自己肯定是不会说出分手那种话的。 而且，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一切依然如故。 那么，就这样安静地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