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里世界之秘
卞老板挺直背脊：“它来找你，不管是否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伤害你，但是关于【里世界】的东西，我也应该多少告诉你了，事关性命，皇祖妣大概也不会阻止。”
顿了顿：“有人说，梦中是不会有你没见识过的东西的，就像梦中绝对不会出现你从来没见过的颜色，因为你的脑压根无法想象出来，据我所知，你所描述的那个把你束缚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便是【灵压】。所谓【灵压】就是一旦事物位格超出你太多，这种他们自然而然流露的气势就会把人压制到难以反抗。”
：“而你，感受过这样高位格事物的威压吗？”
杨旭很聪明，明白了卞老板的意思，如果他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灵压，那他凭什么能梦到这一切呢？
：“据我所知。”卞老板朝南边指了指，那是南岳主峰祝融峰方向：“上面真正有本事的黄紫贵人，也不见得都有这样的本事。”
：“并且，我也做不到。”
卞老板话音一落。一股骇人的威势朝杨旭扑来，杨旭如同风中落叶，身体噔噔噔向后退去，宛如超级赛亚人一般，头发无风自动。与昨天“梦中”感觉到的灵压如出一辙，只不过光论威势，似乎的确是有差距的。毕竟昨天他连手指都被压得抬不起来，如果再换成那个鬼婆在面前，杨旭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灵压摁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卞老板看到杨旭的动作，心中有了个大概，灵压一收，摊手道：“你甚至能拿二者做出比较，就更加证明，那是梦的概率更低了，你总不能拿梦里的东西和现实里的东西进行比较吧。”
杨旭又一次感受到被灵压压得身躯颤栗的体验，身体差点失禁，忍住骂娘的冲动，他此时的问题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等等！”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区区丧葬店做一名老板，里世界的定义是什么，难道那些山上的道士真的会有仙人法术神通？那个鬼婆…到底算什么东西……”
卞老板笑容愈发浓烈，打断道：“这个世界本来就表里不一，有的人富有，有的人清贫，就像…就像你们眼中的天街和青瓶巷，你们所能看到的世界，其实是不一样的，有表层的东西，变自然会有更深层的东西，从前的里世界，其实有个大家更喜闻乐见的称呼，那就是——江湖，江湖是人与人的江湖，修习功夫，变能成为高手，拥有强横的体魄和内力，这些东西，其实也不会对广泛大众传播，然而在某一天，这一切似乎发生了变化”
卞老板的声音好像有些涩然：“《易传系辞》里有一句话‘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你听过吧。”
杨旭笃定道：“这是自然，我们这个世界是唯物的。”
卞老板点了点头：“对，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唯物的，就算最早的武术、内力在科学的研究中，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可是在某一天，一些形而上的东西与行而下的世界发生了交集，很多唯心的事物在唯物的世界接连出现。整个科学界与哲学界的动荡持续了将近半个世纪。”
杨旭惊声道：“这个世界难道是唯心的？！这三十年来科技近乎停滞，就是因为这个？”
卞老板摇了摇头：“科技停滞的确是因为现有体系遭到冲击，所有社会单位的工作重心都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移，世界基本逻辑的崩溃影射到社会中，就是精神的极度放纵，声色犬马，物欲横流，城市霓虹灯昼夜不断，人心都在跟随着世界底层逻辑的扭曲而有走向极端的趋势。”
：“但若说这个世界是唯心的，这也不尽然，这个世界变成了我们陌生的样子——唯心和唯物近乎混淆了概念。在这个世界发生变化的开始，其实是我们所熟知的武道，最早发生了显著变化,我们这些武者的修炼的功法，变得强大的难以想象，从飞檐走壁，到飞天遁地，就像…”
杨旭双眼放光，毕竟是少年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憧憬和遐思天马行空，他们更加期待世界上有超凡力量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抢答道：“就像神仙一样！按照小说设定，就是武者从低武明变成了高武明里的超人！”
卞老板点了点头：“你这个说法十分贴切，最早我们的确拿小说中‘灵气复苏’之类的概念解读过当时的局面。”
：“但是灵气复苏绝对不能解释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还涌现了一些唯心的东西，他们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他们可能是突然变异的动植物，可能是突然具象的某一概念，也可能来自某个编撰的神话传说。我们将其统称为——禁忌！”
：“他们似乎是被一些东西所溢散的气息感染，拥有了诡异的能力，他们的出现对现有的秩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冲击。我们一开始非常自信地用超凡的武道面对禁忌，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溃败，热武器在面对强大一些的禁忌时，就像烧火棍一般毫无效果。”
：“即使我们能够飞天遁地，一拳便能摧山破城。我们仍然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守住了基本的防线，各种翘楚死伤无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成为了整个江湖的主旋律，武者们前仆后继，霓虹灯不足以照亮的阴暗处时时刻刻与禁忌搏杀。。”
杨旭心中明悟，这就相当于，整个江湖从低武跃升到高武，个人武力得到飞跃式增长，可偏偏面对【禁忌】时，却遭受的溃败，若是武道强者真如小说电视中能够摧城开山，那【禁忌】该是多么恐怖？
：“面对前所未有的挫败，我们拼命研究这些畸变后的禁忌，我们将这些禁忌分为C,B,A级，直观来说，B级禁忌若是不加以限制，很快就能辐射一个乡镇，让一个乡镇短时间内生灵涂炭，我们坐拥官方资源的情况下，【收容】这样普通的B级禁忌，也可能需要死伤无数志同道合的武道高手。”
讲到这里，这位朴素的老人神色黯然：“可是这些畜生涌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到五年，整个江湖便出现了人才凋零的景象，整个江湖——被打空了。武道高手数量就锐减到原来三成不到。”
：“官方为了有生力量不会被打空，从民间不断挖掘武道人才，可是一个武道天骄想要成长成所谓的武道强者，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官方牵头，许多大国，武道世家门派，西方民间强者联合开办了以挽救人类为主题的重要会议，这次会议提出了摒弃武道，建设【里世界】，开拓新修行道路的概念。”
：“各门各派抛弃门户之见，将自家绝学悉数展示。在长达数个月的研究后，集齐全人类的智者最终推演出了一条完全超出武道的道路，那就是——【技】，这条道路近乎没有任何短板，得到所有人一致认可，命名为——武技之道。”
卞老板说着已经开始出神了，似乎已经顾不上旁边目瞪口呆的杨旭，而在杨旭眼中，一座充满玄幻色彩的世界的大门，也在向他缓缓敞开。
：“形而下的世界接受了形而上的道，武道本事这个形而下世界中的本事，用来对抗被形而上影响转换的禁忌自然不够看。”
：“【技】，便是穷格物理，通过这种了解契合天地道理的方式，利用形而上的道融合我们修行的武道形成的新事物。”
：“【技】很好地解决了武道修行者的时间问题，一位武道高手诞生往往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天赋勤奋机缘缺一不可，而【技】则是由先行者开拓道路，后来者不断拓宽，沿着前人道路前行，就可以直接承袭一切武道感悟，获得至强的力量，并且传统武学毕竟只是在拳脚和内力上做章，【技】可以勾连天地，驱雷掣电，呼风唤雨，近乎仙人。【技】的发展短时间内就突破了瓶颈，成为了对抗禁忌的主力军。在后来对抗禁忌的战斗中，人类终于也站稳了脚步，从一味挨打到完成了阶段性的胜利”
：“这就是【里世界】广为人知的历史。”
卞老板环顾一圈，并没有找到茶水之类，好像自从今天进来这扇门，杨旭这小子就没有想过给他看茶。
看向早已经被这些消息雷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杨旭，心中叹息，表面却说道：“你不相信我说的？”
杨旭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也不是，但是。我，这…”
卞老板翻了个白眼：“鬼婆之名其实我听闻已久，鬼只是禁忌表现的形式的一种，禁忌不一定就全是鬼，鬼婆的一些具体信息，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在夔牛镇的原本计划中，青瓶巷其实是旅游业发展重点项目，只是你们这条青瓶巷人全部搬走，都是被鬼婆吓跑的，早些年还出过人命，青瓶巷发展的计划也搁置……”
杨旭翻了个白眼：“卞老板，您这就有些夸大了，什么时候青瓶巷人都搬走了，这青瓶巷不全都是人嘛。”
杨旭自顾自指着卷帘门外雨幕中斜对面一家五金杂货店：“你看，那是老王家，他们前几天帮我家把死亡证明给开了，那是老李家，听说早年媳妇还和老王王八绿豆对上眼，那是金老板老家，还有那个是白阿姨……”
：“可是……”
杨旭的眼神逐渐惊恐扭曲：“可是他们怎么都没开门啊？为什么啊？白阿姨开门最早了，她家的粉可好吃了…他们家门口真像是——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一抹癫狂的神色从杨旭的眼角溢出。
此时的卞老板神色僵硬看着一脸癫狂的杨旭，眼角不自觉的抽搐。
在他眼中，这个干净帅气的少年——俨然是个已经被禁忌折磨疯了的疯子!
也或许，杨旭，就是禁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