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08

夏夕四十分钟后赶回了基地，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段延。 意料之外的事，气氛并不像她想象中一样剑拔弩张，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夏夕看着面对面坐在地上吃薯条的两个人，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吃薯条。” “吃薯条。” 两道不同的声音，一大一小，冷静淡定的传来，好像不明白夏夕在吃惊些什么。 夏夕：…… 随后夏夕将段延扯了过来，小声的说：“现在是安静地坐在吃薯条的状况吗？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段延看着夏夕扭曲的脸，收回了想要递给她的薯条，扔进了自己嘴里，咔哧咔哧地嚼了起来。 “不可以吃吗？”段延说：“为什么？” 夏夕无语的说：“你说为什么？” 段延迟疑的问：“难道是因为他？”然后他直直坐在一旁的小男孩，放放心心的说：“那你不用担心，因为是他要吃的。” 夏夕彻底无语了。因为她突然明白了，男女大脑之间的差异，简直比喜马拉雅山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加起来还要大。 于是夏夕悄咪咪地将段延拉到一边，避开了小男孩的视线悄悄地说：“你不能把他当作平常小孩一样对待，就算他地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但他不是啊！他是那个世界的主宰，是手握世界权柄的人，是死了几百年还在统治着那个世界的人！” 段延笑了笑，那微笑中夹杂了几分夏夕不懂的苦涩，他平静的说：“可再怎么厉害的人，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小孩。你难道要因为他的未来，就否认了他的现在？何况你说的这种未来，真的会发生吗？不一定吧？” “可那是有可能发生的！”夏夕有些恼怒地说：“你要因为一丝恻隐之心，去赌上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吗？” 段延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夏夕沉声说：“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段延一把握住了夏夕的手臂说：“你要做什么？” 夏夕冷冷的说：“我们做这一切，让异种在这里搅弄风云，不就是为了查清楚真相吗？现在我们看到了他，再联系他的异能是pr spr，是可以让一切异能进化的异能。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出，我们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开启的进化之门，就和他有关？人类现在面临的一切难题，不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进化？只要结束了这场进化，我们的世界就又会恢复和平，我们就能过上从前的幸福生活了。” 段延：“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夕简短地说：“杀了他。” 段延不可置信地说：“杀了他？你疯了？他什么都没有做！” 夏夕：“他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做！” 段延恶意地反问：“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 夏夕面对段延满满的冷意，毫不畏惧地说：“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段延冷冷地说：“我不同意！你不能就这样随意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不公平。” 夏夕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地问：“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他现在失去了父母，大概率会被当地政府送到福利部门，按照现在的世道能不能活到成年都难说。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像你一样好心肠吧？” ······ 段延一阵沉默，他也被夏夕这句话问住了。以他们二人现在的处境，都不是能承担一个孩子的状况。 “哥哥姐姐，你们在吵架吗？” 一道声音从夏夕身后传来，夏夕回头，只见乌拉脸上挂着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害怕地看着他们说：“我爸爸妈妈以前也这样，你们能不能别吵架了，我害怕。” 他的这句话久违地勾起了一些夏夕久远的回忆，夏夕父母在离婚的时候，也是每日声嘶力竭地互相指责，却又谁都不想承担抚养她的责任。 她本来以为这些糟糕的回忆她都已经忘记了，可记忆就是这样，它潜伏在你身体的某个部分，只等着你放松了戒备，就出来咬你一口。 夏夕强忍着有些沉重的呼吸，嗓子干涩地说：“没有，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乌拉似乎还是不放心，但装出了一幅理解的表情说：“这样啊。” 然后他继续低下头吃起了薯条，动作轻柔，但速度很快，看上去像是好久没有吃饭的样子。薯条吃多了会有些噎，可他却是一口水都没和他们要，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边吃。 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

> 夏夕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拎着一瓶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水递了过去说：“给，边喝边吃吧。” 乌拉礼貌地道谢：“谢谢姐姐。” 夏夕没忍住摸了一把他粽色的头发，低声说：“不用谢，你慢慢吃吧。我和这个哥哥出去聊点事情。” 随即夏夕将段延拉到了门外，两人接着讨论了起来。 其实此刻夏夕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只是仍然有几分的理智盘踞在她的脑海，让她无法开口做出这么违背她本心的决定。 但段延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说：“不如就先将他放在我们身边，这样我们也能看着他，以免他在外面跑，生出什么事端。之后地事之后再说吧，是杀是留，我们先看看再说。“ 夏夕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说：”好。但要有个时间，不能就这么无休止地拖下去。” 段延顿了顿说：“那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能不能证明乌拉和这个世界的进化有关，就放了他。” 夏夕反问：“如果有关呢？你会动手吗？” 段延没有回答，转过头不理夏夕，回到了房间里去陪乌拉了。 只有夏夕一个人站在屋子外面，看着天边一点一点暗了，太阳一点一点消失，凉风习习，浸入骨髓。自从进化之后，夏夕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冷的感觉了，可今天她却难得地感受到了无奈和孤寂，已经无可奈何的不得已。 从前她看电影时，最讨厌的就是坏人说，自己做坏事都是有苦衷的。她当时对此嗤之以鼻，可她现在却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一件事，不做的话大概率会产生坏的结果害死很多人，做了也有可能害死一个无辜的人。掌握了选择机会的人怎么选，都会背负巨大的道德包袱。 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情走向最坏的一面，事情虽然变坏了，可自己却能落得一身清白。反之，虽然挽救了坏事，可自己也背负了罪孽。 有时看似什么都没有做的圣人，却未必就比甘愿入地狱的恶鬼来的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