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郁闷的两个人
他听到龚副院长打算安排继续结合送医进村和寻觅端木病案后,略为沉思后说道:“这事儿还是让小金接着做为好。他是本地人,与老乡们说的上话,好打听一些。再说,这卫生院既然是我们的扶贫送医点,建成后还要扶上马送一程,就让他带几个年轻大夫先蹲一段时间,边送医边找找还有没有端木的治病线索。”
“童老,要寻觅端木大夫的踪迹,我觉得还有一条路可走。”闷着声刚刚吃完饭的秦苏怡猛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让大家一愕。
“我也许是瞎想的,说的不妥可别当真啊。”瞅着大家充满疑惑的眼神,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悄声说道:“我听到刚才金大夫介绍说过的话,端木大夫的父亲及他本人长期以来是在邻省的平德市一个县里讨生活,还在那里开了药号和坐医行医,他们一定在那里诊治过不少病人,估计用的药和药方远比在这山沟沟里多得多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童院长撂下筷子,抚掌大笑起来:“妙!妙哉呀!秦监事,没想到你这丫头不仅人长得漂亮,小脑袋瓜子还格外聪明,几句话就让我们打开了思路哇!禹先生,该记她一功哦。”
禹若冰瞅了瞅双颊变得绯红的秦苏怡,打趣说道:“苏怡,童老说的没错,是该记你一功。赶快向童大院长讨赏哇!”
童院长双手一摊,笑哈哈地说道:“我可没钱发物质奖,我给你大大的口头表扬,你找大财主讨奖金吧。”
看到禹若冰赞赏的目光,秦苏怡的心底情不自禁地泛起涟漪,娇羞地跺跺脚嗔道:“我给你们出了好主意,你们不感恩戴德,反而一个个地玩嘴皮子寻我开心,不理你们了!”
临时餐厅里又是一阵哄笑。
就在这逗笑之间,一个决定形成了:医院出人,金主出钱,千里跋涉到端木大夫父子常年行医过的那座县城寻访去。
而且,禹若冰打算亲自前往探觅:“别忘了,我可是记者出身哟。查事情、找真相,那是看家本事!”
他估摸着,医院科研攻关的事一时半会儿弄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幼儿园和教师宿舍楼的建设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竣工,眼下里这与医院捐建的九龙镇卫生院已经初具雏形,他的科幻小说构思一直没有突破,不如索性找个适合自己脾性的事干干。过去,大概是由于职业习惯的缘故,他不隔个两三个月往外跑一跑转一转就浑身不得劲儿,这会儿机缘凑巧,何不潇洒走一回呢。
义诊下午四点钟结束。一方面是这些大夫们从早晨出发到这时候也确实累了,另一方面考虑到这是在崇山峻岭密布的山区,天色晚了,老弱妇孺们回去山路跋涉不那么安全,尽管老乡们依依不舍,镇上还是决定早一点儿结束这热闹非凡的场面。
在镇、村干部的劝说下,乡亲们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佟欣副院长很快就统计出今天义诊的成果:“哈哈,今儿大家辛苦了,半天多时间,童院长你们共接诊近两百三十多人,平均每位接诊了近三十个患者哩!”
须知,在医院的门诊坐班,即便是在流行病爆发时期,各科大夫的平均接诊量也没有这么多哇。
童院长和龚副院长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个关键的结果: “乡亲们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佟欣副院长翻了翻手上的记录,略微宽慰地回答说:“别看人家粗茶淡饭的,身体大多数倍儿棒,就是有二三十个老人和孕妇的情况稍微复杂点,这里的设备还是简陋了一些,建议他们还是到咱们医院复查一下为好。”
他继续翻了一下手上的记录,眉头略皱,对坐在一旁的镇领导说: “不过,也有一个不太好的苗头,就是来看病的妇女中,患妇科病的比例较高,尤其以宫颈炎、阴道炎和月经不调居多,这可能与不良生活习惯有关。如果不加以重视,后期演变成宫颈癌或不孕不育症的可能性会有的。”
“这样吧,我安排妇产科的大夫们下个周末集体来一趟,对这里的妇女进行一次普查。还烦劳镇上操心安排一下。”龚副院长表态说。
童院长除了赞同外,补充说道:“多带些预防妇科病的科普宣传资料,最好请镇上费心,安排一次妇科病防治的卫生健康讲座更好。”
镇委记、镇长和分管教科卫的副镇长满口答应。“佟院,您能把需要去市里复查的病人名单给我们一份吗?镇里想法子弄一辆大车,把他们一车拉过去。您看可好?”
佟欣与龚国安用眼神交流一下,便应承道:“行。患者们来医院后,我们全按普通门诊的挂号费收取,各项必要的检查费用也优惠收吧。”
镇领导们自然又是一番代表乡亲们感谢的话奉上。
另一边儿,有俩人格外纠结。
头一个自然是金兆铭。他主持改扩建了镇卫生院,为家乡父老办妥一件善事,自然是打心底里高兴。刚才龚副院长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带队驻点送医,并继续寻找端木大夫治病的线索。虽说乡里的条件差一些,但他认为这相当于自己成了“学科带头人”,对领导的器重当然格外高兴。但是,他后来听说秦苏怡提议医院组织人去端木逃离的那座县城去寻觅早年治病的线索,不由地郁闷了。须知,从日伪时期到被迫逃离,端木大夫父子俩在那里浸淫数十年,不晓得有多少医案发生过呐!任谁去了,都远比在这山沟沟里的斩获多得多啊。
另一位纠结的,便是秦苏怡了。她的提议受到院方和禹若冰的认可并准备立马实施后,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然而,她听到禹若冰说要亲自前往,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妥的事情,哪能不让她瞎琢磨?
她与他因福彩中奖开始接触伊始,打交道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却潜移默化从他的为人处世上受到感染,他与她似乎不再是金主和雇员的利益和服务关系,而是酷似一颗小小的种子不经意地落在心田里,任谁都始料未及会悄然无声地绽出小小的嫩芽。他们之间的交往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委派监事、兼职投资顾问的纯业务关系,而是掺杂了一种模糊的感情成分,是友情?还是不可逾越的爱?她说不清楚,这会儿猛然听到他要去远处呆一段时间,仿佛往本来平静的池塘里投下一颗小石子,击起的浪花并不大,泛起的涟漪却让她的心底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