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云中?(第1/2 页)
小丫头立刻跪下,眼神慌乱地看向林黛玉,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安放才好。
湛娘子、过府的太医、外请的大夫都说这盆不起眼的花是千金难求、万分难得的。便算把自己发卖了都买不了这盆小小的金钗石斛。
只是这金钗石斛虽名贵,自家姑娘却也不曾如珍似宝地照顾着,倒是姑爷每日上朝前必须看上一眼,下朝回府后也是第一个过来看这盆花儿。
浇水、摘花采茎都是姑爷亲自动手,从不让下人插手的。
若是姑娘的爱物倒也罢了,最多不过斥责一顿、罚一两个月的月例也就是了。这是姑爷看重的,也不知要怎么处置呢……
小丫头还没想完便开始磕头。
林黛玉回过神来,温声道:“雪雁,去花园里把那个空的紫泥花盆拿来。朱鹮,装一袋子小太湖石过来。”
雪雁和朱鹮两个齐齐“哎”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林黛玉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只道:“这石斛寻得不易、养得也不易。若只罚两个月的月钱太轻了,但若是照价罚你,便一辈子的月钱也不够买这盆的。”
小丫头磕头如捣蒜:“姑娘只不赶我出去,便不拿月钱白做一辈子也是甘愿的!”
林黛玉道:“月钱削减七成,认不认?”
林府的月钱原本就比别家高了许多,便算削减了七成,也有别家的一半多了。且林府里活计都是清楚的,一宗归一宗,若有临时指派的也有多给的银钱。
更何况姑娘和姑爷从不胡乱罚人、又不欺辱下人,只这一个,便好过别处万分。
小丫头飞快点头应下:“认!认罚!”
林黛玉颔首:“往后你便只扫洒院子,和柳嫂子调换一下。”
小丫头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方千恩万谢地去寻柳嫂子说话去了。
林黛玉以往便是凋花落叶也要伤神一番,如今这盆素来精心伺候着的金钗石斛摔折了竟未觉可惜,却不知是何缘由。
林黛玉对着地上摔成一堆的金钗石斛愣怔一会,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雪雁和朱鹮已经拿了花盆和太湖石进来。
林黛玉伸手接过,就蹲下身去,准备自己动手收拾地上的泥石,重新栽种石斛。
朱鹮道:“姑娘快住手。”
林黛玉头也不抬道:“无妨。”
朱鹮却蹲下身子,双手抓住林黛玉的手,劝道:“这石头一摔也不知道有多少碎石。这花摔了也就罢了,若姑娘再被这碎石伤了,姑爷可真要怒了。”
林黛玉很是平静道:“小心着便是了。”
朱鹮道:“那也不行。人又不是花花草草的,姑娘手上的皮肉又嫩,碰了泥石便要皴裂的。”
林黛玉还没说话,宗恒便已进来,瞧见一地的狼藉,又见林黛玉正朝泥石伸手,顿时吓得赶紧过来拉起林黛玉就圈在怀里。
宗恒一手握着林黛玉的双手翻看,焦急地问:“怎么了这是?伤到了没有?”
林黛玉任他翻来覆去地双手,微微摇头:“小丫头把这金钗石斛摔了。正要重新栽种的,还没碰到,也未曾伤到。”
宗恒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林黛玉,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她的身侧圈着不让动,只道:“这有甚么,值得黛儿亲自栽种的?留着我来收拾便是。”
林黛玉抿了抿嘴,向宗恒微微靠了靠,轻声道:“总是我的人弄坏了。我罚也罚过了,姑爷就别跟小丫头计较了?”
嗯?林黛玉这算是撒娇么?宗恒看了看外边还未消散的余晖,还是在白日!白日撒娇!
宗恒心情大好,搂着林黛玉晃了晃,只道:“都听黛儿的。雪雁,洗了手,给你姑娘上壶祛惊茶来。”
雪雁回道:“姑娘今日茶喝得多了,再要喝茶,只怕晚上睡不安稳。”
宗恒:“那便去取一片人参来,叫你姑娘含着压惊。”
雪雁应了一声,自去取来。
宗恒看着林黛玉把人参片压在舌下,这才放开了她,轻轻地戳了戳脸,才蹲下身子收拾,只道:“这个原是为了黛儿特地寻来的,黛儿为了它伤了可就是本末倒置、大大的不划算了。”
林黛玉歪着头看了一会,便疑惑地道:“姑爷?”
宗恒“嗯”了一声,停下手,抬头看林黛玉,问:“黛儿怎么了?”
林黛玉微微蹙眉,平静却很是不解地问:“这花儿摔坏了……我却并未觉得惋惜,也未曾为它伤神……姑爷,我……我是不是变得冷漠了?”
宗恒笑了一笑,然后低头继续整理泥石,边道:“哪里是冷漠。原本就该少思少挂念,如此正好。况且这个只是摔碎了花盆,折了一根小茎芽子,根须未有损伤,便连花苞都还在,重新栽种还能活,很不用惋惜伤神的。”
林黛玉抿着嘴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随即又问:“之前我看落花枯叶都感郁郁,却是为何?”
宗恒扶着金钗石斛,重新放进盆子里,又用太湖石压着根,微微歪头,想了片刻才道:“许是花凋零后再开、枯叶黄后再青需要一年半载的时光,那些日子少了颜色就很想念。这个金钗石斛立刻就能重新栽好,不过一会就能重现风采,所以不必伤怀?”
林黛玉颔首,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姑爷有道理~”
宗恒抬头笑道:“这个不值甚么~只方才雪雁说黛儿今日吃了好多茶?吃了甚么茶?怎得吃那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