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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花非花02(第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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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不顾一切的想要他活下来!

“请问阁下可是欧阳先生?”

少年回身看到一个着紫衫横襕、腰别短刀、眉目冷峻的男子,他单单站在那里,身形笔直,可少年却仿佛看到了山崖峭壁上迎风而立的青松。#3033;#2230;#25628;#3203;#859;#2859;#99;#2135;#992;#2356;#983;#3598;#933;#3218;#119;#119;#8;#6;#65;#105;#81;#11;#88;#115;#6;#99;#9;#;大抵常年与刀兵为伍吧,他默默的在心中念叨,面上却是眉目粲然。“先生误会了,区区也在等这位欧阳先生呢。”

那人对这样的笑容视如无睹,只是一拱手,说了句“打扰了”。

少年依旧是扬唇一笑,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影响自己心情的人,礼仪周全的回了一句“无妨。”

事情原本该到此为止,他们各自寻个地方各等各的人便是了,可那人的目光却落在少年那身别致的装扮上。

“阁下是……西域人?”

此人对西域人有意见?

“非也,在下是建安人。”

那人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牌上,“南塘商舍”四个字出奇的打眼。

“阁下是南塘商舍的人?”

“正是,在下花颂兮,忝为南塘商舍采办。”

少年再次拱手施礼,私下却一直关注着那人至始至终押在刀把上手,警戒心强的人比比皆是,譬如弥雅,但是警戒心如此之强的人却并不多见。

那人在听见他名字的时候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这却引起了花颂兮的警戒,这厮不会和南塘商舍有什么过节吧?

“阁下姓花,请问花子淳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三郎?

花颂兮脑子一松,窃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这个人会来到此处寻频湖馆主必然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三郎又是少有的能和频湖医馆馆主齐名的人,世人皆知花子淳是南塘商舍踏雪阁的当家。

这厮刚才的异常莫非是想请三郎帮忙治病救人?

“正是区区兄长。”

那人眼睛一亮,冰冷僵硬的唇上终于有所松动,他轻叹了一声“原来如此”,唇间的笑意愈发深重。

花颂兮一愣,直觉自己遗漏什么东西,然而来不及等他回过神那厮已经短刀出鞘,冰冷的刀刃流星一般一滑而过,紧贴着花颂兮纤细的颈项,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剧烈的跳动,颈项上的青筋战栗着,轻舔着冰冷的刀锋,后颈上剧烈的痛楚传来,眼前的光明瞬间熄灭,浓重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靠!

这是他脑子里最后徘徊不断的声音,昭示着花五郎此刻无以言表、惨绝人寰的念头。他被绑架了,回到建安的第一天,他还没有见识到建安的繁华锦绣,还没有踏进南塘商舍的大门,没有尝到花家厨房里冠绝天下的桂花糕、酒窖里甘香醇厚的竹叶青,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药庐、没有见到三郎,他竟然就被绑架了!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冰冷,那是属于山中夜色的味道。他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颈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后,身下是厚实的乱草堆,不知道经历过蹂躏,已经变得平稳踏实,而这里似乎是一间森冷的石室。

看来这位是绑架的好手呀。“

少年幽幽的叹了口气,虽遭突变,但他并不畏惧,知道那人的目标是三郎,他十分没良心的笑了一下。

月色如水,繁星如织。

天机更古不变,而人世总有纷繁。

既然在这纷繁的人世里做不到未卜先知,那他便从容面对吧。

他盘腿端坐于乱草堆,悠然自得的观星赏月,等着他家三郎单刀赴会,救下他这个身陷牢笼的弱官人、小郎君。

暗处有轻微的声响传来,少年悠然的神情倏然紧绷,牢牢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夜色和距离,另一处的草堆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影子在晃动。“你倒是很悠闲。”

那个声音矜贵慵懒、低沉悦耳,有种世家公子的从容冷漠,花颂兮松了口气,一般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做绑匪的,十之八是和他一样的肉票。

“既不能随心所欲,我当然只能对自己好点,愁眉苦脸不是对自己好的方式。”

那人轻笑了一下,似乎很是认同。“身陷囹圄,还能心兵不动,定力不错。”

花五郎笑了一下,月光虽清亮如水,却穿不透层层晦暗,照不穿深深囹圄,微弱的光线渡过去,只来得及镀上那人深重的衣摆。

定力不错吗?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真正有定力的只怕是对方。

花五郎说道:“心兵不动,心的天下自然太平。”

他随口敷衍,却没有想到那人似笑非笑的接着问了一句话。“哦,那怎么样才能心兵不动呢?”

少年听到对方如同上好冷玉般的声调笑意加深,扭了扭酸疼的手腕,盘旋着双臂上的绳索顿时清减了不少,虽然依旧附着躯体,却不再有拘禁的作用。

他说道:“大抵不过忍之、让之、无所怨之。”

那人冷笑了一下,如水的月光因为他那一声笑而添了一分肃杀之气,“可这世上总有不可忍之事,不能让之物。”

花五郎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才发现对方未必能看到,便扬声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轻笑了一下,他的笑声飘忽,少年似乎看到了满天黄沙中堪堪将被淹没的一泓清泉,蔚蓝的、澄清的,如同云蔚,让人想靠近,却有清楚的知道彼此隔着天地玄黄般的距离。他说:“你,必定没有失去过重要之物。”

花五郎的手抖了一下,心底被他那一声笑挑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直觉告诉自己必定不会喜欢他给出的答案,但是却忍不住好奇心开口一问:“何以见得?”

“因为你不懂何为绝望。”那人的声音平静无波,幽静的水面上少年依旧嗅到了莫名的恶意。“人,因牵念而伫养心兵,因绝望而虎兕脱匣。你的心兵犹在匣中,你的天下依旧太平无恙。”

所以,他看着世间的诸事诸物犹带善意、犹有天真。因这样的善意和天真,心思平静,不染尘埃,虽然深陷囹圄却能从容处之。

那人隐在暗处的冷冽目光牢牢的锁定那个身穿胡服悠然自得的少年,月光如同披帛遮盖了少年的容颜,却将那道纤细的身影拉长,盘膝端坐,如同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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