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第1/3 页)
大战暂胜,符弃一举攻入疆域,收复失地,凯旋回城那日,他跪在符青门前。
“阿姐,我回来了。”
门缓缓打开,见符青憔悴不少,符弃的泪划过眼角。
“这么多年,是阿姐冷落了你。”她轻握住他的手:“阿姐从来不想怪你,阿姐只是怪自己。”
衔牙靠在门外,看见程长弦趴在床边守着沉睡中的方樱,眼框微红。
从她离开那日他就明白,她已做了选择。
大捷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同一时间传遍整个长京。
国丧忽至,满城白布。
国不可无君,登基大典定在一月后。
皇后独坐寝宫中,头发白了许多根,似一夜老了十岁。
“母后。”元治平一身丧衣来到,瞧着沉稳许多。
“小四?”皇后痴痴望他。
元治平坐在她身侧,她慈爱拍拍他的手。
“母后想着,来日得给你寻个好女子,得淑德大气,母后呀,想多抱几个大孙子。”
元治平听了轻叹:“此事,放后讲吧。”
“也是。”皇后点点头:“毕竟你还这么小,千字都读不顺,提什么娶亲。”
元治平怔愣:“母…母后。”
“你今日怎下学这么早?”皇后瞧向殿门外,满是期待:“路上可有看见你皇姐?她说想吃我宫里的甜杏仁,我都给她备上了。”
他再细瞧去,却见母亲眼中是混沌的。
“禀殿下,皇后娘娘醒来后忘了好些事情,也……不记得日子了。”
这日没有下雪,入眼雾色苍茫,却似大雪零落世间。
元治平站在寝宫前看了母亲许久,她数着盘子里的甜杏仁轻喃,面上是安逸的。
“殿下,可回去歇息?”太监瞧他疲倦。
“得先翻了程家的冤,归还府邸,不然登基后,如何叫临安君诚心辅佐我?”他深深叹着气,忽然想起什么:“秦消婉哪日下刑?”
“明日。”太监老实回:“她下狱后日日不肯吃喝,说想见您一面再走。”
“走。”
“您要去何处?”
“见她。”
地牢里,秦消婉眼窝憔悴凹陷,不复昔日美貌。
“治平,你来了?”
她仍温柔为他斟茶,这娇柔的双手,数次这般温顺地为他挽茶,像是理所应当。
“你想说什么?”元治平抬眼。
“我只是想起从前,在亭中斟了茶等你,你没来。”她将茶杯向他递去:“我曾想,若是你先来该多好?”
茶杯上微波摇晃着,元治平看见自己的倒影。
从房到那方亭子的路不长,只惜那日他碰上了父皇。
“这歌声真是动听,不觉将朕吸引过来。”元鹤耀瞧他:“小四也要去那?同朕一道吧。”
元鹤耀余光往远处亭中瞄了一眼,弯身,后让一步:“儿臣只是路过,课业还未尽,现在得回房一躺,父皇请。”
若他先去多好?没有若是。元治平是心悦她,可那一刻,他先选择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跟父皇生任何嫌隙。
他犹豫着没有接过,秦消婉看他为难,自己轻抿一口。
元治平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抬过那杯茶,一口咽下。
“如今,你该没有遗憾了。”
他还她茶杯,眼中竟能看出深情款款。
秦消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治平,我死后,你要答应我。”
她顺着自己已经生出白丝的头发:“你此生,不要做别人的丈夫,也不要妄想膝下儿女承欢。你我所过之诺,不准与别人兑现。”
她用沙哑的嗓音,极尽温柔平缓地诅咒着他。
元治平整莫名,身下传来抽离般的剧痛。
“你给本宫喝了什么?”
她苦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