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只能求孤,求孤给你痛快。这一辈子,你生死都由我。”(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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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寂静无声。先皇后排位安置之处,岂容外人窥探。祠堂一直是太子府的禁地,就连值守的侍卫都远在院墙之外,奴婢更是不得插手半分。
因此,在祁弘晟和顾芝走后,偌大的祠堂再没有半分人声。这本是可以忍的,萧云芷连女牢都坐过,这点寂静又怕什么呢,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她浑身发冷,颤抖不能自抑。
最后一只油灯也灭了,漆黑和寂静接踵而至,萧云芷在神志恍惚间,只觉得黑暗中伸出许多只手,拖拽着她向地狱而去。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她明明没对不起任何人,可是她却感觉孤立无援。
在先皇后平静的注视下,她觉得她或许也是有罪的。这世上光明正大的活着就是活着,干脆利落的死了也就死了,为什么有人会背负着见不得光的罪孽,苟且偷生呢?
破晓时分,清晨第一缕光透过窗纱落在萧云芷惨白干涩的唇上,令她发出一声细弱的□□。
她却没有醒过来,在森冷的祠堂跪了一夜后,她即使身披祁弘晟留下的大氅,仍然觉得忽冷忽热,眼睑因为昨日落泪而肿胀不堪,纤长干燥的眼睫扫过她苍白的眼下,久久无法抬起。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祠堂沉重的木门大开,一道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拼尽全力抬了抬眼皮,却最终坠入黑暗之中。
......
在醒来时,她深处雕梁画栋之中,身下锦缎细腻,盖在身上的锦被比犹如云雾轻盈。
那是宫里的技艺,她儿时在先皇后宫里休憩时,也是体会过的。
屋内的线香烟雾袅袅,窗外天色正盛,已经到了晌午时分,萧云芷刚刚醒转,脑海昏沉,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自打家族落难后,她就一味地强撑着,无论是在女囚还是揽月楼,她都不敢有片刻真心安眠。
可她的昏沉和沉溺很快就被身体延绵不绝的闷痛唤醒了。她咬住唇阻止自己失去体面的痛嘶,抬起手腕查看伤势,却只见白皙的手腕青紫一片,绳索留下的瘀伤青红交加,腕骨只轻轻动作都如同断裂般刺痛。
萧云芷白皙的额角渗出汗水,身体的颤抖也牵扯了昨夜跪了一晚的双膝,她更是痛得双目发黑,后脑还没离开软枕,便又因延绵不断的眩晕陷得更深。
而下一瞬,她就被一双温热的臂弯托了起来。
熟悉的熏香涌入她的口鼻,是一股好闻的松香气味,取自悬崖之上云松的松脂,百来根老木才能得那么一块儿,价比黄金。
这味道令她不由自主安心下来。可转瞬间,她已然想起了这松香味来自于谁。
她睁开眼,果然看见祁弘晟像从前一样,用双臂轻柔地圈住她的身体,将她从榻上扶起来。他身上还穿着昨夜的太子常服,杏色的刺绣带着忙乱的褶皱,漆黑的双目定定看着她,面容俊朗,即使一夜未曾休憩,仍然不失半分人君气度。
“芷儿,你醒了。孤昨夜与太傅商议半宿,今晨又急召入宫,去接你时迟了。”
他言辞间仿佛昨夜的一切疯癫只是浮光掠影,仿佛他与萧云芷没有过落难后的遗弃和羞辱。
萧云芷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她羸弱疲惫的胸腔升起,她唇角挑起讥笑,一双琥珀色的妙目之中一片冰凉:
“奴妾拜见太子殿下。”
她声音嘶哑,喉咙中的闷痛几乎让她说不出囫囵话儿,但是她仍然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她伸出手扶住床沿,翻身就要下床,对面前的祁弘晟下拜。
她没能挣动。祁弘晟仍然紧紧禁锢着她,面色因为她这不知所谓的举动更骤然阴沉几分。
不过他没有发作,只拿过了一旁的茶盏,将温热的骨瓷凑到萧云芷唇边。
“你跪了母后一夜,该是知错了。用些茶。”
萧云芷没有动。澄净温热的茶水就在她唇边儿,水汽已经蔓延开来,氤氲了她苍白的唇,她的喉咙叫嚣着干渴,轻轻吞咽了一次,但是她没有去喝祁弘晟手上的茶水。
“奴妾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太子殿下降罚。”
她嘶声说道,而祁弘晟呼吸一滞,本因为一夜未歇而干涩的双眸泛起血红色。他将手中的价值连城的茶盏丢弃一旁,茶水染脏了金砖,他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萧云芷,半晌后微微一笑:
“芷儿,孤容你不知好歹的小性子。你如今是孤的奴妾,全仰仗孤的宽宥而活,合该是要来伺候孤的。来,把你在教坊司学的招术用上吧。”
他说着,任由萧云芷一意孤行拖着剧痛的手腕和双膝跪在地上行大礼,阴鸷的双眸扫过萧云芷的唇,又暗示般的扫过自己衣衫规整的腰下,动作之间亵渎又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