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 ——摄于2007.7.23.(第1/3 页)
随着夏季从六月逼近八月,气温也如稳定的弧线快速上升,枝叶茂密的树上蝉鸣沸反盈天,正午的高温晒得祖国花儿嫣儿吧唧,纷纷趴在班级渴望教室嗡嗡使劲腾跃冷气的空调救他们狗命。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多分钟,班里大半的学生都低头埋桌昏个一塌糊涂,有个别不耐热的男生还搬着椅子立空调下边用外套兜头睡得像座沉默的火山。
靠窗的窗帘齐齐拉上,厚重的帘子透不出一丝光,直面阳光的热度却挡不住地丝丝缕缕侵入。
最边上靠窗的学生像是被狗追,纷纷挪走椅子往教室里边靠,歪着脑袋就往里边几列相熟的同学桌子上搭。
空空的一列,只剩第四排低头提笔演算的女生。
她眼脸低着,几缕碎发落在白皙的颊侧,水红色的唇微抿,整个人掩在昏暗中显得沉静而温和,像一颗柔和发散盈光的贝母珍珠。
若不是她左侧额际微薄的细汗,以及面颊泛起的薄粉,还以为她是个冰坨坨,丝毫没被窗外的高温影响。
夏知惜解出答案,随着习惯,在数学习题卷最后一题落下,答:……。
她放松地呼一口气,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而后痛苦地皱了下脸。
心想,无糖无奶冰美式真不是一般人喝的,也就冰冰凉凉的还算抚慰人心。
最近半个月,因为她自己规划的进度,打算每天午休饭后也刷题追进度,每天早上都会蹭一杯纪暄研滴好的浓缩咖啡液加冰。
毕竟这东西真是提神的不二选择,但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实在太苦了。
她从包里捡了颗水果糖剥开含进嘴里,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看着桌面上只有零星两三个红叉的习题卷,心下颇为自得,她想着明天就能到来的暑假更是乐得嘴角不明显的梨涡都凹出来了。
一中教学进程其实前几天就结束了,市联考也考完了,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宴海一中天杀的居然还要留校三天评讲试卷。
而且A班的那些老师压根不搭理统考卷,落下一句“这试卷难度你们心里都清楚,我就不费时间讲了,那点不会的题找会的同学问问就成。”,而后开始接着之前停下的教学进度讲高二上的知识。
夏知惜才在宴海一中呆了近一个月,心理却和A班其他同学逐渐一致。
这天杀的狗比学校什么时候能炸。
好在这三天的新进度不划进开学考,否则夏知惜真想往班级上的电风扇挂吊绳。
她把保温杯拧好,松着肩膀拉个懒腰,这时叮铃铃的午休预报铃响起,提醒学生
——午休只剩十分钟。
趴在桌上的同学不约而同抬起头,揉着脸瞪着眼,强迫自己从身至心慢慢苏醒。
跑去班级后头空调那边避难的王致行挎着椅子回来,他看着夏知惜摊在桌上的试卷,摇头以示对她这拼命三娘架势的由衷佩服。
他正想开口像往常一般贱兮兮地说道几句,一阵哐哐的巨响伴着风像球一样投进班级,那颗劲儿十足的球撑着门,激动得脸通红,喇叭似的:“好消息!天大好消息!期末成绩出了!咱班全科平均成绩第一!还比第二高五分!而且!全科段一在咱班!”
来人是高一A的学习委员兼生物课代表曹彬,长相清秀身高在男生里不高,人送外号小曹,平平无奇一称呼,不为啥因为这娃有些可怜,他爸是班里的生物老师,大家喊他老曹。
这娃平日里被他爹盯得紧,成天被各科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就算了,偶尔还要上台给他爹当示范模特,有回他爸给大家讲解免疫系统,突然扯到到身体的淋巴结消炎,这小子被他爸拎上去捏着肉摸淋巴结的位置,站白板前头像要被宰的小鸡仔一样无助又可怜。
于是大家从那一刻开始决定亲切喊他小曹。
不为啥,学生时代都单纯,每个人都自我怜惜觉得自己挺苦逼,一下子看到真惨的,啥外号都喊不出来,喊了怕损自己功德。
撑着头醒神的三两同学,费劲地支棱着身子不让身体再次倒上桌子,翻着白眼不屑:“嘁,这有啥好奇怪的,不在我们这难道在一班吗?”
一中的排班有些稀奇古怪,科班在一二楼,理科在三四五。但是理科尖子班是AB班,科是一二班,后头都是平行班。
一中在期中后虽然分班了,但是理科的课程都还在上,不过理科班周六的课全部都换成了理科课程。
A班和一班里的学生都是有着相对偏科偏好,但是本身高一都是排在前头的尖子生。全科成绩相对来说也会有着很强烈的互相针对性。
学生时代沙雕又不缺乏竞争,更别说这种相对来说是一种班级荣誉间的竞争,一中也因为这种传统,在正式进入高二前,高一A和高一一都无法避免长达几月的互相较劲和掐架。
小曹拍了下前排学生的桌子,丝毫没被浇灭热情:“但是这段一的科排名在科班排第二啊!”
“霍!”一声,有人惊叹,没清醒的学生像是被喷了提神醒脑气雾剂,齐齐扬起头,眼睛瞪如铜铃,精神倍倍儿的。
大家叽叽喳喳一阵,有人大笑:“上回那测评考他们班那谁谁不是考了个理科第十!还上表白墙嘚瑟这事,这回我们班有人占了他们第二!我看他们现在怎么抬起脸!”
众人哄笑几声,脸上带起几分憋屈历史将要平反的喜悦。
也有人充满好奇:“不过这第一谁啊!上回我们班最多不是才排科二十三嘛?谁啊,这么突飞猛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