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顾老娘

顾三春被顾老娘押着，红肿着脸要去夏娇儿家求情。

“老嫂子，消消气。你这不是难为侄媳妇吗？我家那小贱人是最不好相与的，难说话的很。也不知道骑大马的公子看上小贱人哪儿了，看她那个样子，浑身肉乱晃，笨的要命。不止公子被骗，连带着里长偏帮她。你没有看见她那一副浪样子，啧啧，正经人家的闺女谁也学不来。”

大伯娘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希望战斗力强的顾老娘最好能去撕烂夏娇儿的嘴，帮自己出口恶气。最好全村人都知道小贱人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抓她沉塘，浸猪笼，她做梦能笑醒了。

大伯娘的话没有激起顾老娘的斗志。她是个聪明人，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而不是想送儿子进火坑。她看出来大伯娘和夏娇儿家不对付，才不会上她的当。

“她大娘，今儿个让你看笑话了，改天我去找你赔礼。三春，送你大娘回家。”顾老娘的战斗力令大伯娘咋舌，她看顾老娘想赶她走，只得讪讪离开。

“三春，你那个娇儿妹子和谁家关系最近？”

“杨二大娘家。”

顾老娘心里说，难怪你们啥都不知道，有这样好的宝贝却推给外姓人。“你们夏家就没有和娇儿家走的近的吗？”

“铁柱婶子常常去她家串门。”三春老实回答，在老娘面前，她要是孙猴子，老娘就是如来佛祖，咋也翻不出她娘的手心。

“去请你婶子来。”顾老娘的话不容半点儿反驳。

铁柱婶子来到，顾老娘双手拉着铁柱婶子的手，“她婶子，甭管三春在这儿咋样，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是老嫂子没有教好她。”

如此的低姿态，吓了铁柱婶子一跳，囧的脸都红了，幸亏长得黑，看不出来。

“嫂子……”

“走，咱姊妹俩进屋说会儿体己话。”顾老娘不管旁人，进屋之后“啪”关上了门。

约莫半个时辰，顾老娘亲亲热热送走了铁柱媳妇，站在门口挥手，“她婶子有空儿常家来啊。”

二伯娘在背后斜楞她一眼，“死老婆子，这是哪儿啊，是我家，不是你们顾家。”看见顾老娘转过身来，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顾老娘不理会闺女婆婆，一家子没有一个清明的人，三春光说自己心里透气，狗屁！和榆木疙瘩一样结实，自从嫁到老夏家，心眼子全被堵上了，啥也不懂。

“亲家，饭好了。”二伯娘巴结道。她可不敢惹这死老婆子。

顾老娘也不虚套，盛了饭，三下五除二吃个干净。

“三春，快点儿，你磨磨叽叽干啥呀？碗里难道还会挑出一朵花来？快点儿！”顾老娘一声令下，三春立马加快速度，瞬间放下碗筷，和爹娘一起出了家门。

“娘，咱们这是往哪儿去？不是去娇儿妹子家里赔礼吗？”

顾老娘一指头点在闺女的额头上，“你在家时的心眼子哪里去了？咱们是去求人救你弟弟！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儿，去集上买礼品。今儿买礼的钱算你头上，不对，还有前几天去你表舅家的礼钱也是你该出的。”

三春哭丧着脸，她再有心眼儿也不敢在老娘面前蹦跶，哪里敢和老娘辩解一分？

集上。

三春问，“娘，您说该买些什么？”

“闺女，不是娘训你，你家都是些什么人，明明有这么大一颗亮人眼的明珠子在，你们夏家人都眼瞎，还没事天天挤兑人家。你跟着也学得眼瞎了。”顾老娘摇摇头，“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把你嫁进老夏家来，风水不好。”

“还问买啥，她家有啥人，需要点儿啥？这你都不明白？”

三春被她娘一阵教训，低着头不敢多说话，生怕老娘在集上给她暴打一顿，丢人就丢的远了。

三个人手里提溜的满满当当，一齐来到夏娇儿家。

顾老娘看着夏娇儿家结实的院墙大门，整洁的院子，井井有条的屋子，暗叹一声，是个勤快讲究的好人家。

农村人都爱勤快人，人勤地不懒，银子土里埋，双手不闲钱财自来。顾家日子过得宽裕，和顾老娘顾老爹的辛劳分不开。

“大妹子，哎哟，这是我那小侄子吧？你看这宽额头，你看着四方脸，哎哟哟，这不就是算命先生说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吗？一看就是状元郎的福相。大妹子，你的福气挡不住啊，天上的神仙老爷罩着呢。”顾老娘逮着夏氏一阵猛夸，夸得夏氏脸红。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侄媳妇的面子上，只得让他们坐下喝茶。

夏娇儿冷冷地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来，莫不是闲下来提亲的？

三春理智回笼，知道夏娇儿不同意这门亲事，讨好地坐在夏娇儿身边，“娇儿妹妹，怨嫂子我有眼无珠，你放心，我那个混账弟弟哪里配得上妹妹。”

“根本配不上。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顾老娘帮嘴道，“就小侄女儿这容貌才情，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来。咱家虽说喜欢，也得有自知之明。侄女，老娘给你赔不是，你饶了你这对糊涂的哥嫂吧。”话毕，狠狠剜了闺女一眼，真是没长眼啊！

这闺女刚刚抽条，还能看得见小时候的婴儿肥，长得唇红齿白，眉毛弯弯，可爱的紧，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十分清亮，是老年人喜欢的大大方方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儿她大伯娘说的那样轻贱不堪啊。可见老夏家人都是瞎子。

顾老娘不顾自己身份年龄，巴结哀求夏氏，“大妹子，我家这俩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侄女儿，实在该打。求大妹子和侄女儿抬抬手，让那个兔崽子回来吧。说句话不怕大妹子笑话，自从儿子走后，我夜夜梦见他哭……”说着，抬手轻轻擦了眼睛。

夏氏母女都听糊涂了，和自家有啥关系？莫不是弄错了吧？

“大妹子，我老了老了生下这个儿子，知道自己娇宠得狠了些。这几天我一直托人想把他从工地弄回家。就打听到了他在你家得罪了人。大妹子，看在咱们都是当娘的份儿上，你和侄女儿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夏氏和夏娇儿你看我，我看你，更加不明白。

“大娘，不是我不原谅嫂子和大哥，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是咋回事，若是只管应下，不是骗你们吗？”夏娇儿觉得恩山嫂子的老娘，至少比夏家人清楚，知道自己是来求人的，姿态放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