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无可奈何(第1/2 页)
时欢帮工作人员分发人道物资,虽然人多,但所幸维持秩序并不算费劲,因此这活也不算太累人。
忙了好一会儿,一个又一个空箱子被腾出来放在一旁,他们终于将物资发放完毕。
时欢抬手轻扯了扯口罩,她望着病人家属面上洋溢着的笑容,不禁也跟着舒了口气。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时间不算早了,医疗团队基本也都到了该打道回府的时候。
时欢见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了,便去了arr边,思量着辞野估计待在那里。
鲜艳的红已经染上天边,连自上而下倾泻的光晕也无限柔和,褪去嘈乱,这片土地是难得的安逸。
时欢活动几下泛着酸痛的手腕,循着记忆抬脚前行,然而来到arr病榻前,却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
不过床榻上有位妇人正背对着她而坐,时欢上前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见对方回首,便认出这是arr母亲,想必是接完水回来了。
妇人显然也认出了时欢,即使眉眼间有些难掩的倦意,她也对时欢报以和善温柔的笑容。
时欢回以微笑,轻声问她“arr在这里吗”
妇人略微颔首,用有些生涩的英语回答道“arr看日落了,也许一会儿就会回来。”
“去看日落了”时欢愣了愣,似乎有些惊讶,“她一个人吗”
妇人见她这幅震惊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忙迭口否认道“不是的,arr不能下床走路呢,但我回来的时候,有名异国军人在旁边陪着她,听他介绍自己是维和部队的人。arr看日落,可我太累了,她就让那名军人带她去了。”
异国军人和维和部队等字样传入时欢耳中,时欢便知道那名军人定是辞野了。
“这样啊,那我去找找他们,刚好我们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时欢对她点了点头,含笑道,“辛苦你了,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记得告诉我。”
“谢谢你。”妇人对她诚挚道谢,眸中漾着清浅的光。
时欢摆摆手示意不用,回身正欲离开,却在下一秒被妇人拉扯住了衣袖,她的力道极轻,若不是时欢注意到她,应许还会以为是被风吹过了衣角。
她疑惑回首,却看见妇人面带犹豫,似乎在踌躇着想要说些什么。
时欢唇角微弯,稍微歪了歪脑袋,对妇人问道“请问,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妇人缓缓点头,她面上含着些许不安的神色,捻着时欢衣裳布料的指尖也无意识紧了紧,时欢的白褂上便落下了些许乌黑的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妇人当即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对时欢道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时欢知道她是在为弄脏衣服而道歉,但时欢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她上前,在夫人面前蹲下身子,“真的很难开口吗,如果实在不好说的话,可以再考虑考虑哦”
兴许是时欢的温柔将妇人心头的冰刃融化些许,妇人终于轻叹了口气,敛眸咬了咬唇,开口轻声问道“医生,我就是想知道arr真实情况,现在她不在,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含虚假的答案。”
时欢闻言顿了顿,她心下微动,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事实上,当时arr送过来的时候,她腿上的伤口已经感染发炎,一点都不乐观,虽然命是保住了,但arr部的情况时欢一直不确定。之前她有试探过arr腿是否有知觉,然而这小丫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时欢心里便已经基本明白了情况。
arr地走路的希望,已经谈不上渺茫,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了。
但时欢看见这小丫头纯真的笑容,她如何忍心将这种残忍的消息告知她,只能尽量去回避这个问题,不让arr想。
然而此时arr母亲也许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问她。
时欢微启唇,最终她眉间轻拢,倒是不急着回答问题,只问妇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刚才我接了热水回来,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arr腿上”谈及此处,妇人的眼眶便有些泛红,“那水多滚烫,她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这更加印证了时欢的猜想。
她深深阖眼,叹了口气,毕竟这是arr母亲,有权利知道自己孩子的真实情况。
念此,时欢便伸手,轻轻握住了妇人的。
她抿唇,随后沉声道“很抱歉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是arr,也许再也不能走路了。”
妇人即便早已经预料到这个回答,但当她真的听到这句话从时欢口中说出来时,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泪水迅速涌出眼眶,她伸手捂住了唇,想要抑制住自己的哭泣声。
“老天啊,她才五岁,她才五岁”
妇人低低的抽泣声拂过耳畔,扎的时欢心底微颤。
在这种地方工作,不论哭声还是咆哮,都是时欢每天会听到的,时间久了,她的情感也稍微不那么容易泛滥了。
但此时,眼前妇人如此悲切,正为她过早失去行走能力的孩子哭泣,那声声隐忍克制的呜咽透过了她的指缝,渲染上了无奈与绝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