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何为值得?
“怎么可能，你一个蝼蚁般的存在，纵然是幽冥凤凰也不可能逃脱我的压制！”妖瞳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石室，它决不能容忍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发生什么变故。
“妖帝呵呵妖帝、妖已殆尽，何为妖帝？！！”此时的叶城就像换了一个人，浑身的气质变得极为狂暴狰狞，一股让人胆寒的惊天恨意充斥在他此刻陌生而又沧桑的声音，就像隔绝了无数的岁月，在讲述一段刻骨的仇恨，一股股惊人的杀意如浪潮般袭来，让不可一世的妖瞳甚至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冰冷、无助，身体忍不住战栗——难道，这就是它带给无数生灵的恐惧？
妖瞳不得其解，现在的它只想毁灭面前那个依旧低垂着头，看似奄奄一息的少年的全部神识，哪怕，代价是毁灭这具让它疯狂垂涎的身躯。这少年，诡异的变化之后，带给自己的就是无尽的恐惧，那是一种贴近死亡的冰冷。
“轰——”一声炸响，从妖瞳那红宝石似得身体里喷出许多浓稠的血红色气体，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刺啦——”看似无形的气体却带着极强的腐蚀性，一接触到地面便急速的腐蚀起来，散发出难闻的恶臭，眨眼间就将地面腐蚀的坑坑洼洼，直到在地底遇到了和石室墙壁上大同小异的禁制符后才停止了腐蚀，像是在向叶城示威。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我去死吧！”妖瞳的声音不再是肆意的张狂，而是冷冽和低沉，眼前那诡异的少年发出那苍凉的悲呼后便再无动静，如同一具直挺挺的尸体立在原地。已经弥漫了整个石室的血红色粘稠气体汹起来，带着厉鬼咆哮般的呼啸声拍向了叶城，显然是想将他完全淹没。
“不过是只愚昧、只知杀戮的妖兽罢了，妖域被倾覆的大仇都不知晓，竟在这小小的一隅天地里妄称妖帝，看来洪荒界的鸿蒙之气依旧开启不了你的灵性。”沧桑的声音再起，缓缓的说道，无尽的血红色气体就像被什么力量阻挡，凝滞在离叶城不足三尺的地方，不得存进。
“去死！”被数落的妖瞳被戳到了痛处，暴怒之下忘却了恐惧，只想毁灭眼前的生物，于是它用尽所有妖力去催动那血红色的气体，但不知为何，那充满了石室的气体却不再受它这个主人的控制，任它如何催发，就是不动分毫。
“哼，冥顽不灵！”叶城体内的诡异声音显然也失去了耐性，一直没有动弹过，不见所有生机的身体陡然抬起了头，直勾勾的注视着妖瞳，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只见叶城漆黑清澈的双眸中，眼白逐渐消失，整个眼眶逐渐被黑暗取代，就像无底的深渊，吞噬了所有敢注视着它的生灵的灵魂。面对这一极度诡异的变化，妖瞳却毫无反应，就像连同时间被一同凝固。
当叶城的眼眶中黑色完全取代了一切，那浓浓的黑暗达到了极致的时候，两个眼眶俨然变成了骇人的黑洞，只听一声极度轻微、只有在一切都静止的时候才能听见的响声，“蓬”，那空无一物的黑洞里蓦然升腾起两簇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色火焰，但就在那蓝色火焰出现的瞬间，好像就变成了整片空间的焦点，石室内的所有元气瞬间被抽空，那股强大的吸力又想着石室墙壁袭去，企图突破，但那包围了整个石室的强.阵猛地爆发出刺眼的血色光芒，强悍的将这股吸力拦了下来。
“咦？”此时古怪的叶城显得有些惊异，“看来布下这镇妖符阵的修士，修为在这人间界也是巅峰的存在了。”那吸力没有去强行破坏这镇妖符阵，尽管很明显的可以做到，但还是停了下来，那股强大的吸力猛然转向了一动不动的妖瞳。
“咔嚓！”就像水晶破碎一般，那红色雾气竟连同整片空间一起寸寸破碎，剩下一片混沌的虚无，眨眼之间整个石室内部的空间完全破碎，灰色的混沌充斥在这里，不断的修复着这里的源道力量，重组这里的空间，但总是在即将完成时又被某种强横的力量粗暴的扯碎。整个石室，眼下只剩下妖瞳巨大宝石般的身躯在虚无之中凝固着。
叶城眼眸中的蓝色火焰体积仿佛增大了一丝，直勾勾的看着妖瞳：“你要为你的无知愚昧付出代价。”
强横的吸力在毁灭了这里的空间之后径直撞向了毫无察觉的妖瞳。
“咔嚓！”异常清脆的破裂声，妖瞳的宝石身躯上出现了一道刺眼的一尺有余的裂纹，耀眼的光芒猛然从妖瞳身体内迸射出来，竟让他瞬间从凝滞的空间里解脱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时间源道，你怎么可能掌握？”妖瞳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但语气中却是无尽的恐惧。时间和空间是一切的一切，也是普遍认为绝不可能被掌握的源道。但看到上一秒的世界莫名错位，然后一切都变成了它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却不由得它不去相信。就是它那在洪荒界内霸绝一方的主人也这么说，但就在此刻，这个真理却被颠覆。
要知道虽然人间界、妖域、魔渊、鬼狱、洪荒界并称五界，但洪荒界被认为是天道初诞的地方，也是最高等的位面，其余四届则被称为下界。每当下界出现了修为滔天，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影响天道平衡的存在，那么下界相对脆弱的空间就已经无法容纳他们，反而会有排斥之力，呆的越久，排斥之力越大，直到他们无法承受。于是这些恐怖的强大生灵只能被迫前往更高级的上界，洪荒界。当然，没有那样的实力也无法打破时空壁垒，达到洪荒界的。所以可以说，洪荒界的每一个生灵，都是强横无比的存在，能在洪荒界霸绝一方，这样的存在，其实力和阅历可想而知，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妖瞳自然奉为真理。
“能在你身上种下魂种，突破我的禁锢，看来你身后站了一位了不得的存在啊但是，我夜千盛想要抹杀，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拦！”“叶城”没有在意妖瞳的惊骇嘶吼，面色一冷，诡异的眼眸中，幽蓝色的火焰大盛，排山倒海般的戾气爆发开来。
“轰——”妖瞳甚至来不及呼救，就伴随着一声巨响，如同那石室的空间，被某种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撕成了碎片，但一次同时，一阵耀眼的血红色光芒从它体内迸射出来。
红色的光芒褪去，在妖瞳破碎的身体上方形成了一对血色的眼眸，俯瞰着下方的叶城，那淡漠的眼神，就好像所有的事物在它眼里都是不足为道的，所谓众生皆蝼蚁的态度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呵呵，你呢，你又要告诉我你是谁，是那洪荒界的古尊，还是天道？！哈哈、哈哈哈哈”“叶城”毫无预兆的痴狂大笑，一股苍凉的意蕴无边无际的蔓延，就是那石室的封印也轰然破碎，毫无抵抗之力。
“你还要斗下去么？”粗犷的声音像是来自无尽遥远的时空，缥缈空洞。
“看来，我的事在洪荒界，也是传遍了。”“叶城”颓然的坐在虚无之中，眼中的火焰黯淡下来。
“你是斗不过它的。”
“那又怎样，哪怕我灵魂烙印都破碎了，我这具肉身也会永远跟它斗下去！它不死不灭，我万古不朽，何须惧它？”
“值得么？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气运之中，免不了灾祸，这些，你早该料到。况且，那些蝼蚁般的生灵，迟早都会湮灭在时空的缝隙里，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那粗犷声音十分平淡，像是在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呵呵，你不懂，知道么，像你们这些洪荒界的生灵不过是被圈养的存在，不知道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只知道争斗修炼，更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做仇恨。”“叶城”对那声音的话没有愤怒，反而，就像是同情。
“你，什么意思？”那道声音蓦然冷冽起来，破碎的虚无空间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