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2 页)
杨恒并不沮丧,一边揣摩着自己运气出腿的法门,一边在佛堂里打扫了起来。
这般做到天黑,灰尘并未扫去多少,而许多已收入簸箕的尘灰却又被他的腿风荡散,如此周而复始,进度着实有限。
正忙得忘我时,明镜大师走进佛堂,嘴角含着欣慰笑意静静看着杨恒。
杨恒恍若不见,旁若无人地用心打扫着。忽然一腿扫出,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这才如梦初醒收腿起身道:“大师,我还没做完!”
明镜大师不语,“呼”地一舒袍袖,满地粉尘如条灰龙,被袖风卷席起来,徐徐注入簸箕。他微笑着说道:“我本想传云岩大袍袖,不料却悟出了浮云扫堂腿。可见一饮一啄皆是天定,老衲也不能强求啊。”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杨恒依旧在平山佛堂打扫灰尘。右腿酸了用左腿,左腿累了换双掌,等掌风也打不出了,便用嘴吹。
他已明白,修行未必就是闭门练功,扫地、砍柴、甚至吃饭睡觉也都是一种修行,甚而是一种对佛心更有裨益的修行。
这天清早,杨恒走进平山佛堂,却惊愕地发现明镜大师不仅先到,而且已打扫起来。
他瘦小的身形在佛堂里如清风般旋动,左右两腿交替扫出,腿法柔和变幻莫测,每一下都能卷起一蓬灰尘,令它们乖乖地落进簸箕。
杨恒捂住刚要脱口向明镜大师问候的嘴巴,欣喜道:“大师终于要传我绝学了!”
他站在一旁仔细地观摩领会,牢牢记住明镜大师的每一个动作,更将每一式蕴含的精髓深深积淀在心头。如冰川融水,只是那样细小的一点一滴,渐渐却汇成了清冽甘泉,最终成为浩浩汤汤奔向大海的江河。
不知过了多久,明镜大师收功走过来,地上干干净净不剩一点尘灰。
杨恒惊喜交加,诚心诚意地拜谢道:“大师,弟子受益良多。”
明镜大师含笑说道:“老衲传的是云岩浮尘扫堂腿,看清楚了么?”
杨恒点头道:“弟子看清楚了,一共二十一式,各有七种变化,但可不拘泥于招式所限随意组合,由此而千变万化。”
明镜大师低诵佛号道:“善哉,善哉,能说出这些,说明是真正懂了。”
杨恒躬身道:“大师,多谢您传弟子浮尘扫堂腿。”
明镜大师似笑非笑道:“真源,老衲这两个月来传的,只是一式扫堂腿么?”
杨恒如遭当头棒喝,脑海里顿时一片清明,再次深深一拜道:“多谢大师!”
待抬起头时,平山佛堂里空空荡荡,明镜大师早已仙踪渺渺。
此后两三个月中,杨恒每日在平山佛堂中苦修不辍。他惊奇的察觉,自己的萨般若真气、清净法身也随着浮尘扫堂腿的不断精进而日益提升,不由更加醒悟到了“一法通万法通”的佛门至理。
又一日,杨恒仅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将平山佛堂里的灰尘打扫干净。他正拿着簸箕准备重新洒上一遍,门外传来真菜和尚的叫唤道:“真源师弟,我们来看啦!”
杨恒放下簸箕,喜道:“们今天怎么会有空来?”
真菜、真荤、真禅和小夜走了进来。真荤和尚笑着道:“师父出远门去了,真菜师兄便带着我们来看。”
杨恒问道:“明灯大师又出门逍遥快活去了?”
“不是。”小夜摇头道:“前两日有云岩宗的师兄回山禀报,说半年多前,有人曾在遂阳附近见着过我爷爷。明灯大师得知后,便下山往遂阳查访去了。”
杨恒欣喜道:“小夜,端木爷爷终于有消息了?这真是太好了!”
真菜和尚道:“听说过两天,咱们云岩宗各支都会派遣弟子赶往两湖查探,一方面寻找端木施主的下落,另一方面也增添历练的机会。”
杨恒听得心痒难熬,又叹了口气道:“我是没戏了,那老尼姑是不会准我下山的。”
真禅比划着道:“那可以偷偷溜下山去啊。”
杨恒笑骂道:“去,尽出馊主意。嗯……不过这倒也是个法子。反正我也不是头一遭背着老尼姑偷溜下山了。”
真禅讪讪地一笑,摸摸光头又道:“真源师弟,什么时候回法融寺?真彦师妹都来问过好几次了。”
杨恒道:“怎么也得住满半年吧,真彦师姐还好么?”
小夜与真彦同为女孩子,相交最是融洽,闻言答道:“真彦师姐好生用功,她获准修炼龙树剑法了,比真禅强多了。”
真禅不服气地打了几个手势,说道:“我也不差啊,拈花指都到三品了!”
真荤和尚哂然道:“修为再高也白搭,胆子小得像老鼠,看见个比自己长得高的人便直往后缩,注定一辈子都是小沙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