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紫斑毒荼毒军民(第1/3 页)
翌日清晨,连日来阴云密布的城主府一角,无端热闹起来,隐隐传来客气的叫骂声。
“这位好兄台,你且行个方便,替我通传一声,让小弟拜见一下主公,可行?”
甄伏扒拉在寝屋的古木窗架上,伸长了脖子往房门方向探去,与守门人大呼着。
她的言语还算客气,态度却是咄咄逼人。
“要不,你且取些纸笔来,我写了信,你帮我递予主公,也不算坏了规矩,你说是不?”
见院中士兵不为所动,甄伏又拔高了声调,扯着嗓子大喊。
自昨夜弄清因炭毒而生的闹剧后,甄伏便寝食难安。
一来怕曹显一气之下要了她的命。
二来则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很不厚道,别人好心救她性命,她还甩人大嘴巴子。
是以,今晨鸡鸣起,她便在窗牖边上对着守门的士兵探头探脑,循循善诱,以理服人,只想寻个法子向尊贵的濮国君主告歉。
然濮国士兵真是硬骨头,软硬不吃。
饶是甄伏磨破了嘴皮子,又将身上价值连城的玉佩递出用以贿赂,众士兵仍不为所动。
她心中愁绪万千,就怕再不主动出击将矛盾化解,稍晚便只能等来一道糊里糊涂的断头令。
想到这一极端结果,甄伏再也按捺不住,登时撸起袖子,一脚踩在窗框上,把半个娇小的身子钻到窗外,准备闹出一条路来。
西厢院里的十个士兵见状,如临大敌,立即一窝蜂围上来,手中长枪矛头皆指向甄伏,虎里虎气喝道:
“你要干什么!”
“我要见你们主公,你们别拦着。”
说罢,甄伏便如一只轻盈的小猫,跃出了窗台,惊得一众士兵连连后退。
料定他们到底不敢伤主公的救命恩人后,甄伏的胆子便越发大起来,作势要一拼到底。
然正当她要以师从无门的三脚猫功夫大干一场时,院门处忽传来一道厉喝:“不得无礼。”
“孔军师。”
一众士兵见来人是孔禹,个个脸上都如松了口气,霎时退至一旁,让出一条路来,并朝孔禹拱手行礼。
“小人才走偏门,大人可不走小道。”
孔禹看了一眼甄伏身后大开的窗户,又看了一眼被甄伏撸起的袖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甄伏见孔禹有意揶揄于她,也不生气,只拱手,恭敬地行了个人礼:
“实乃情急所迫,多谢孔先生解围。”
她曾听过传闻,濮国国君虽残暴,但孝敬祖母,尊重军师。
是以,濮国朝堂以及军中,除了曹显说的话以外,其祖母与军师的话也颇有效力。
今日一见,可见传言不虚,这些士兵当真对孔禹惟命是从。
思及此,甄伏便又斗胆向孔禹请求道:
“不知孔先生可否帮昭华一个小忙?”
昭华是外祖父关门弟子的名字,被甄伏借作小字,以便行走江湖所用,算不上说谎。
孔禹那眼睛却鬼精得很,他只摆了摆手,没有承甄伏的拜礼:“老夫今日来此,不过奉主公之命,别无其他。”
随他而来的士兵登时会意,将手中包袱递给了甄伏。
“此乃行路盘缠,你且收下。”
甄伏疑惑,双目一凝,又听孔禹继续道:
“你既救了主公一命,主公自然不会忘却恩情,然松阳城局势未定,终究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遂由老夫送你出城往越国而去。”
他顿了顿,又指向甄伏已然接过的包袱,说道:
“这里头有一锦囊,装着的是主公金色令牌,他日,你若有所需,可持令牌来寻,主公必谋报恩一事。”
说罢,他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是要带甄伏离开的意思。
甄伏一时没能从突如其来的变局中回过神,怔愣在了原地。
她臆想中的暴君令并未如期而至,倒是等来了十分客气的以礼相送?
思量间,她又紧了紧怀里的包袱,一边捧着稍纵即逝的离开机会,一边欠着一份道歉,迟疑地开口问道:
“孔先生,昨日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