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区区推拿怎么难得倒主公?(第1/2 页)
“主公,太医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白面无须宫人匆匆忙忙走进曹显寝殿,本焦灼的脸色在一见温霖后,便是一沉,几不可见地嗤了一声。
随即,他将拂尘一摆,抹了抹额面的薄汗,才向曹显见礼。
他是太监总管白黍,更是伺候了曹显近十年的贴身太监,对主公的脾性算是了如指掌。
但这么多年过去,可是头一遭看见主公这般着急地要吃人的模样。
思及此,他心头一顿,又朝温霖瞪了一眼:千叮咛万嘱咐,这姑娘恐是以后宫中女主人,他倒是个蠢笨的,才三日,就把人照料到病榻上,可是嫌命太长了?
温霖接收义父苛责的目光,本就低垂的脑袋几乎要陷到地板里去,合着因为逃跑送信而扯破的衣摆,活像一个可怜的小乞丐。
“还愣着做什么?”
曹显冷肃的声音一起,殿内人皆是浑身一颤。
他凝霜的视线扫过老太医,手一摆,免去多余的礼节,将甄伏的手从自己的大掌里放出,置于床沿边上,视线已重新落回甄伏发白的小脸上。
先前,被朝中大臣因些鸡毛蒜皮之事拖在宫中,这三日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早些去瞧瞧甄伏近况,住得可惯?用的够不够?有没有把那日大臣们的恶语相向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寻得空隙去了一趟甄府,谁料却扑了空。
得知她是去采办食材做巴蜀盛宴,心头就是一喜。
想来她是没有被前几日那群冥顽不灵的大臣气着,是做计要在濮国好好过日子的。
如此,便不会闹着要离开濮国,不会离开他了吧?
然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如李牧那样光明正大为难于她的人,竟还有暗箭藏于背后,甚至想要她的命?
是谁?敢如此大胆?
老太医来时听白黍将来龙去脉细说了一番,对床上姑娘伤势已有个判断,应当是轻伤。
但此刻却见主公眉头皱成团,周身的杀气愈来愈重,看来这事可不能小瞧了去。
他急忙将药箱放在一旁,跪在脚踏板上为甄伏诊脉检查,额上的汗不比白黍的少。
随后又起身抬手要去检查甄伏的头部。
“做什么?”
伸到半空的枯槁老手一疼,太医满脸惶恐,转头看向曹显发红的眼睛:“臣观之这姑娘脑中有淤血,故想查一查外伤。”
“查过了,没有外伤。”曹显闻言,横眉一挑,将太医的手松开。
然下一瞬,他又别开脸,随口道:“你再给她瞧瞧吧。”
太医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检查吗?”曹显已没有耐性,又是给太医递去刀子眼神,随即便倾身将甄伏的后颈托起。
回过神的太医无奈,抬起堪堪没被折断骨头的手,在主公的注目下战战兢兢将甄伏的脑袋检查完。
“如何?”曹显强压着怒意的声音又在宁静的寝殿响起。
“主公,姑娘身上的伤并未伤及要害。后脑虽遭了撞击,但未伤及要害,缓过劲便好了。”太医已退开一步,寻得了轻松的空气,才朝曹显恭敬揖礼。
“那她为何还不醒?”曹显凤眸凌厉,睨向太医,写满了对他诊断的不信任。
太医背脊一僵,稳了稳心神,秉着医者良心冒昧道:“这其一是受了惊吓,其二则是姑娘背上遭了重击,伤及肺腑,臣即刻开些通气化瘀的药,至于......”
他顿了顿,又朝早立在殿内的杨嬷嬷揖礼:
“至于药敷,要劳烦杨嬷嬷了。”
曹显没有妻妾,宫中唯一女主子便是元老夫人,然元老夫人的起居病痛照料多有杨嬷嬷操持,所以宫中并无医女。
这太医已是宫中老人,对曹显的脾性了解,依主公方才的反应,这姑娘的身子金贵得很,那他这老太医便不上手了,把活丢出去,左右这伤,不重。
一旁的杨嬷嬷闻言,余光瞥过老太医低眉垂首的恭顺神色,又看向曹显因担忧而怒火中烧的黑脸,琢磨了几息,才往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既是铁打推拿,怕奴这把老骨头也未必能胜任,不如请城中医馆的医女为好。”
曹显眸色一冷,扫过面前二人带有几分推脱的神色,又想起今日因民愤而起的冲撞,此时,将甄伏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能让人放心?
他思量的一会儿,沉声:“我来便可。”
屋内众人无不一愣,噤声不语。
“怎么?区区推拿难得了我吗?”忽觉气氛不对的曹显眉梢挑起,向众人瞪去。
几人面面相觑,见曹显下巴扬起,大约是完全避讳男女授受不亲一事,便不再多言。
待白黍领着老太医去抓药后,杨嬷嬷才带着元老夫人的叮嘱再一次开口:
“主公,老夫人命老奴给您捎句话。
阿伏姑娘与百姓冲撞的消息怕是压不住,若是姑娘这处没有大碍,您还要尽快给甄大人递个消息,免得那方多有猜测,伤了和气。”
曹显蓦地一怔。
想起自见甄伏晕倒在他怀里后,便急得乱了阵脚,只将人急急忙忙抱回宫里,封锁了消息,早忘了她还有一位父亲候在家中。
他朝杨嬷嬷点了点头,一番安排后,才挥退殿内众人,守在甄伏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