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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寡亲缘,没事就捅一捅,好让黑莲花知道疼。
慕声看似没有什么反应,转着左手腕上的收妖柄,淡漠地回应:“我见阿姐写过,不过跟你写的不是一种。”
“为什么?”
“开头是‘父母亲大人膝下’,结尾是‘女慕瑶跪禀’,中间肯定不会写什么红糖馒头。”
凌妙妙咳了一声:“你们家一向家教严,不像我跟我爹,没大没小惯了。”
慕声微勾嘴角,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表情既像讽刺,又像是妒忌。
妙妙挪了椅子坐在他旁边:“你自己就没写过?”
慕声迟疑了一下,眉头微蹙:“给慕怀江和白瑾写信?”
“嗯。”凌妙妙隐约知道慕瑶父母待慕声不好,但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也不知是不是黑莲花记仇不记好,瞒报了人家的好意,对于捉妖世家的旧事,能挖一点是一点。
慕声冷笑了一声:“我不挂念他们,他们也不挂念我。有阿姐写信不就够了?”
他虽以懒洋洋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可浑身上下依然透露着戒备,宛如绷紧的弓弦,“除了家法,他们还留给我什么?”
他的黑眸微微一转,抚摸着头上的发带,恍然笑道,“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妙妙抬头奇道:“这个发带是慕姐姐的娘送你的?”
第30章帝姬的烦恼(五)
“是白瑾亲手绣的。”
妙妙回头打量着他,慕声一向束发示人,这条白色发带几乎日日不离身,既然如此珍视养母送的发带,看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差。
“那慕姐姐的娘,待你也还算不错的。”
慕声不应,脸上划过一抹讥诮的颜色,拿收妖柄在桌上敲了敲:“你的信要怎么送?”
妙妙将信封揣进怀里:“我早打听过了,有一位大员要去江南赴任,可以托他的随从捎过去,他今日出发在南郊坐船。”
她嘟囔道:“山高水远,寄信也这么麻烦。”往小小的包裹里小心地装了两块点心,用眼神询问慕声:“嘿,够吗?”
少年皱眉看着她:“问我做什么?”
凌妙妙反问:“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哦,凌小姐害怕迷路?”
妙妙接住他的嘲笑,黑白分明的杏子眼里闪烁着笑意,不否认也不反驳:“对。”
她将包裹打好结,熟练地系在身上,“慕姐姐一早说了,我们兵分两路查案。她和柳大哥忙活了这么些天,我们两个一直窝在房里闲着,也不太好吧。”
凌妙妙悉知大部分剧情,原身送信一节看似无心,却引出后无限风波。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她作为np,推动剧情义不容辞。
慕声眯起眼睛:“你想顺便去查案?”
凌妙妙满脸诚恳:“外面那么热,我们不跑,就得慕姐姐奔波,你忍心吗?”
陆九在流月宫待了两个时辰,后背已经全湿透了。走在出宫的路上,步履虽仍然有些虚浮,但比来时轻松许多。
他垂着头,让了慕瑶半个身子,可慕瑶放慢了脚步,刻意与他并肩而行。
“听说陆先生的沉香居生意很红火,长安城里算是独一份。”
陆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谦逊地笑道:“哪里哪里,下九流的生意人,勉强糊口而已。”
慕瑶回头打量着他的脸。陆九不过弱冠,已经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香师,日进斗金。一个生意人混到今天这步,靠的就是为人低调、处事圆滑,甚至识时务得有些畏手畏脚。
慕瑶看他半晌,才开了口,语气听不出喜怒:“……陆先生明哲保身是对的,只是,千万要对得起良心。”
说话的时候,那双琉璃瞳显得格外明净,眼角下的泪痣冷冷清清,她看起来,如此纯粹纯洁,不容欺瞒和恶意。
陆九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身子微微有些发颤,飞快地压低声音道:“慕姑娘,此事太复杂,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查下去了……”
慕瑶眉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不动声色道:“陆先生的意思是?”
见陆九犹豫,慕瑶下意识地回头去找柳拂衣的身影,却见他和身披明霞似的端阳帝姬并肩走在一起,远远地落在后面,几乎看不清脸了。
她无声地回过头,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情绪:“你放心,我们捉妖人一生只为百姓福祉奔波,连妖魔都不怕,自然也不畏强权。”
陆九踌躇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我们生意人结交的朋友三教九流,知道的消息又多又杂……”他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慕方士,您去过皇家兴善寺,觉得那里如何?”
“气势恢宏。”慕瑶沉吟片刻,“但我有一点疑惑……我对风水了解不多,但我记得,大殿背后需依山,兴善寺离城中这样近,四周都是一片空地,似乎有些不妥。”
陆九摇头叹息:“您说得没错。寺院风水,应该立子午向,坐亡空线上,这样才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兴善寺建寺之初,方士们千挑万选,选了最合适的一处地方,就是依着山的。”
“之所以您觉得奇怪,那是因为……赵太妃礼佛十余年,十年前的兴善寺,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座。”
木窗下,茂盛的萱草半掩着宫道,娇小的身影站在榉树的阴影中。
“佩云,知道什么便快说,咱家身上事情还多着呢。”绸缎官袍的内监怀里垂着拂尘,左顾右盼,焦急地望着少女郁结的脸。
“……帝姬似乎是喜欢上那个柳方士了。”佩云手上捏着食盒,长睫下是迟疑和忧虑。
“那你……”
二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一阵,一左一右分开了,身影消失在岔路口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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