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张然明酹酒还金,董仲颖劫羌敛财(下)(第2/2 页)
“左右飞熊卫迎敌”,董卓见敌军骑兵往左右两翼杀来,当即以号旗令李傕、郭汜二人出击,二人立即率领飞熊卫,如饿虎般扑向羌骑。飞熊卫清一色的黑盔、黑甲、黑袍、黑马,身后均插有一支黑色令旗;腰挂环刀,手执长矛,马左悬弓箭,马右悬弩箭,皆为黑柄白刃,黑白相间,寒光闪闪。
片刻,两军骑兵仅有百步之遥,飞熊军早已将长矛勒于腰间,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随着主将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呼啸而出。羌骑箭矢尚未射出,只见头顶黑压压一片,伴随着箭镞入肉的声音,不时有人哀嚎落马,只因羌骑多为布甲,免不得被箭矢贯穿。当五十步之遥时,羌骑眼前只见弩矢如飞蝗般袭来,无处躲闪,纷纷应声而倒,短短片刻,羌骑死伤近半。羌骑不由对眼前的汉骑心生畏惧,然而当双方错身近战之时,惊愕现这些黑甲骑士甚有蛮力,而且排成一个个小方阵,如锥子一般凿入己方阵中。
不一会羌骑便阵形大乱,雕傅难眼见就要败北,心急如焚,怒喝一声,手执大刀迎向最近的汉骑方阵。雕傅难迎面碰见黄脸虬须的李傕,抡刀便砍,李傕举刀挡开,锥形阵中间的十几名骑士赶忙张弓搭箭,直指雕傅难。雕傅难正欲再挥刀,却见汉骑阵中早有十几支羽箭射来,慌忙格挡,被李傕一刀砍为两段。随着右翼的榆槐被飞熊军射杀,二千羌骑已然损伤大半,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此刻,双方步卒业已交锋,羌人尚未至汉军阵前,汉军盾牌、长矛手闻令后撤,弓弩手快行至最前端,万箭齐,羌人凭着盾牌护卫,一路推进到汉军阵前,损伤不过五百士卒。
“给我冲”,克巴眼见汉军就在眼前,对士卒大吼,羌人边咆哮怒吼,边疯似得冲击汉军阵形。汉军弓弩手早已后撤,取而代之的是前排弓弩手、刀斧手,后排的长矛手纷纷举矛刺向羌人,羌人的哀嚎不绝于耳。偶尔也有羌人突破盾牌,杀入阵内,然而即刻便被几名汉军刀斧手持刃围上,乱刀砍死。
“令李傕、郭汜自两翼绕过,直取贼酋本阵”,董卓瞧见飞熊卫大破羌骑,心中大喜,当即让传令兵号旗。
“随我来”,李傕、郭汜不假思索,大喝一声,领着剩余七百飞熊卫自两翼杀向封眀。
“杀”
“杀”
封眀此时惊怒交加,未想到己方骑兵竟然溃败,眼见左右两翼汉骑如狼似虎般袭来,对其子沈托罗道:“我儿离去,前往大营报信,汉军善战,劝各部领早些归降。”
沈托罗拗不过封眀之令,只得含泪离去,封眀看着身后一千羌骑,决绝道:“弟兄们,随我与汉狗拼了,杀。”
而飞熊卫经方才一战,此时人马皆有疲乏,一时间也拿不下封眀这一千骑兵。董卓见敌我双方呈胶着之势,满脸焦急,看了一眼马上悬挂的两副箭囊,大吼一声:“此战若胜,所获皆归尔等,还可劫掠三日,随我杀。”
董卓当先一骑跳出本阵,手持硬弓,驰入羌人阵中,纵横冲杀,左右开弓。汉军将士无不欣喜若狂,甩开盾牌,冲入敌阵,杀得羌人措手不及。董卓正杀得兴起,一时不慎,却被几名羌人用绳索拽下马来。董卓怒吼一声,双手抓住绳索,猛一力,将几人拖至身前,拔出随身佩刀,快步迎上,一刀一个,将几人悉数砍杀。
“哈哈”,董卓看着手中佩刀,狂笑几声,只见此刀四面隐起作山云,斸玉如泥,乃是董卓昔日于田野拾得,爱之如命。羌人六千步卒终为董卓两千人所击破,兵败如山倒,四处溃逃,大将克巴逃遁,封眀被李傕、郭汜二人生擒至董卓帐前。
“父亲,此战我军以少胜多,斩三千,俘获四千,并斩杀贼雕傅难、榆槐,生擒封眀,然而我军亦损伤近半…”
董卓倚座于帐中,听着董维的汇报,一脸肉疼道:“此战飞熊卫损伤近半,我耗费多年心血,资财无数,才练出这千余骁骑,痛煞我也!”
“主公,我二人无能,害得飞熊卫损兵折将,请主公治罪”,李傕、郭汜请罪道。
董卓扶起二人,好言宽慰道:“哈哈,本将军一时误言,何况两军交阵,岂无死伤?二位此战立下大功,何罪之有?”
说罢,董卓便拉着二人去饮酒,董越叫住道:“大兄,营中俘虏当如何处置?”
“哼!羌贼杀我飞熊卫,今日战败被俘,何必浪费营中粮草,悉数剥皮火烧”,董卓刚出帐外,不觉秋风微凉,又唤来董越,低声吩咐道:“将人皮制成军靴,衣袍等物,以供军士之需。”董越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告辞而去。
几日后,东羌向张奂请降,张奂纳降,西北边疆得以再安,桓帝自然大加封赏,众将欢喜不已。可是,唯独董卓闷闷不乐,自己舍身忘死,力战羌人,换来的是张奂一顿斥责,险些被张奂军法从事。原来东羌沈托罗怨恨董卓害其父亲,暗中将董卓残杀东羌俘虏,剥皮火烧之事密告张奂,董卓虽捡回一条命,心中愤恨不已。
这日深夜,董卓召来一干心腹,拿出李儒的信,对众人说道:“李儒从洛阳来信,言到如今洛阳宦官得势,官员升迁无不贿以资财,疏通官节,我若想更进一步,免不得多备金银通好宦官,你等以为如何?”
“父亲,前番虽大破羌人,斩获甚多,父亲却将财物全数赏赐将士,而扩充飞熊卫耗资巨大,营中已无金银财物”,董维忧心提醒道。
李傕也劝道:“主公用人不问出身,不分贵贱,厚待有加,我与阿多(郭汜小名)深感主公大恩,属下以为李儒手无缚鸡之力,远在洛阳,隔三差五前来索要钱财,还需谨慎,不可轻信之。”
“主公,稚然(李傕字)说的在理”,郭汜帮腔道。
“哈哈”,董卓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儒乃我女婿,与你等皆是我心腹,自当信之;何况不过些许金银财物而已,不足为哉!”
董卓又问道:“营中已无财物,诸位可有敛财之法?”
众人闻言一筹莫展,郭汜忽而想起一事,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前日张奂酹酒还金之事?据属下所知,羌人现未走远,飞熊卫一日便可追上。”
张奂自平定北疆之后,对东羌多有照拂,东羌诸部为讨好张奂,纷纷进献马匹、金器,以示感激之意。张奂于是令从事王允,召集诸羌帐中饮宴,当众举杯,将酒倒于地,说道:“使马如羊,不以入獜;使金如粟,不以入怀”,当场将羌人进献的马匹财物悉数退还,羌人也为张奂清廉所敬服。
“阿多,莫非你有何良策”,李傕疑惑道。
董卓想起郭汜乃是山贼出身,恍然大悟,笑道:“张奂不屑金银之物,我正缺此物疏通宦官,真是天助我也!”
说罢,董卓令女婿牛辅、儿子董维、郭汜、李傕四人率两百飞熊卫,假装山贼,劫取金银,杀人灭口。其子董维不愿行此等贼盗路匪之事,佯称身体不适,董卓也不勉强,任其自去。
夜已深,董维正于帐中挑灯独饮,久久盯着摇曳的烛火,眼前不由闪现昔日与李远抱壶痛饮,爱妻陈氏一旁欢快起舞时的场景,那时何等的逍遥自在。
陈氏本为李远近侍丫鬟,后李远与董维结交,见董维倾心陈氏,便将陈氏认为义妹,许配与董维。好景不长,陈氏为董维生下一女董白之后,不幸病逝,董维悲痛至极,至今未续弦,这也惹得董卓几次动怒。
“我儿还未歇息”
听见董卓来到,董维赶紧将父亲迎入帐中,瞥见董卓身后两名娇媚女子,面露尴尬。董卓看着灯前酒水,叹道:“荣辰(董维字),为父至今仅有你一子,大丈夫岂可为一女子哀怜自怨,荒废大好年华。”
“父亲,孩儿有些乏累,想早些歇息”
“莫非你嫌这二人姿色不足,为父再与你抢来便是”,董维话未说完,董卓指着身后两名美姬,不悦道。
董维依旧不从,董卓冷哼一声,出帐而去,方出帐外,突然停下脚步。董卓看着身后两名美姬,气急败坏道:“都是你二人无能,可恨至极,拖下去乱刃分尸。”
听着帐外董卓怒喝声,女子求饶惨叫声,董维习以为常,心知这是董卓故意为之,叹息道:“也不知季然兄现今如何?若是他在此处,心中烦闷,还可与之一诉。”
然而此刻闲居阳城山中的李远闻知东羌、沈氐作乱,也正为董维担心,郭氏劝慰道:“夫君不必忧心,公公早已有言,朝廷若是启用张奂,必可安定北疆,董维当不会有所闪失。”
“夫人如今又有身孕,早些歇息才是”,李远知郭氏有孕在身,夜间秋风凉意袭人,未免郭氏染上风寒,笑着劝道。
郭氏含情一笑,原本得知北疆又乱,夜夜不能寐,前几日收到韩挺等人信,知爱子李立安然无恙,又再度有孕,这才化忧为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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