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舍命寻情郎(第2/2 页)
除了李桂花自己,连她母亲都不知道,衣橱里还藏着一身洁白的吊带短裙。提起那套裙装的来历,还是李桂花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村里的富二代包天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尽管李桂花很是厌烦他整日里像条尾巴,跟在她的身后,摇头晃脑,卖乖讨好,大献殷勤,但对包天地馈赠的这件短裙,却是爱不释手,视若珍宝,平时又穿不出去,只能趁着家里没人,关起门,偷偷摸摸地拿出来,在屋子里穿戴齐整,转着圈子,自娱自乐。要是算起来,这套裙子已经压在箱子底下五年了,谁想到如今竟有了用武之地。
李桂花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满含欣喜地把运动服脱下来,还没等套上裙衣,忽听后窗的外面传进来一声惊叹声:“我的妈呀。”
李桂花赶忙捂着前胸,顺着声音抬头去瞅,这才猛然惊醒,刚才只顾着高兴,竟忘记了把窗帘拉好,使得满园的春光,乍泄于外,恨得她咬牙切齿,却也是于事无补,本想探出头去,大骂一通,可又怕被父母听见,耽搁了她的行程,只好怏怏作罢。
把窗帘拉齐,李桂花站在穿衣镜前,扭动着腰肢,暗自赞道,嗯,比起杨柳细腰的林妙夕,简直就是天上人间,单凭这两点,她就得甘拜下风,有啥怕的,哼。
找回了点自信,李桂花又抬起一条腿,屈伸了几下,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城里的男人不都羡慕大长腿嘛,我就不信孟想瞧见了,会不动心?
李桂花越瞅着自己的腰身,越是信心十足,起初的自卑感一扫而净,不由得又转过身去,背对着镜子,扭着脸,双手轻轻地拍打着后臀,更加地洋洋得意,低声自卖自夸着:“嘿,孟想,你来瞧瞧啊,是不是又大又圆,油光可鉴,蚊子都不敢站上去,一旦滑落在地,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呀?”
夸人就怕后面来个但是,当李桂花抓起腰间厚厚地赘肉,心头不免浮起一层阴霾,郁闷了许久,才自嘲着念道:“都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就这点画蛇添足之处,孟想呀,量你也不会总盯着人家的缺憾看吧?”
时间慢慢地过去,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了八点整,李桂花不敢再兀自地臭美,赶忙把胸系好,又扯起那件裙装往身子上套去,许是最近又长了些份量,任凭她努力了几个来回,耳听着开线的声响,也没能把衣裙捋顺妥当,愁得李桂花扔掉裙衩,枯坐在床边,暗自神伤了好一会。
眼瞧着那身好行头,穿又穿不上,不穿又舍不得,李桂花思来想去,忽然来了主张,连忙把胸解开,抱着死马当活马来医的念头,再试了一回。这次还算幸运,虽说把她忙乎得满头大汗,好歹把身子弄了进去。
整理好裙摆,李桂花伸长手指,勾起了那件黑色的蕾花打底裤,刚要抬腿套弄进去,谁知她的心里又泛起了小波澜,嘻嘻,算了,今晚我就来个真空包装,也陪着孟想尝尝站着偷的滋味。
准备停当,李桂花悄声打开后窗,又觉着缺点啥,回头给自己喷了些香水,可还是感到心里空落落地不托底。等她跨过窗台,才突然拍着脑门,恍然大悟地暗道,哎呀,今晚就要和心爱的孟想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怎能没酒哪?酒能助兴,也能乱性,要是带过去一瓶红酒,岂不是锦上添花,更有把握了吗?
李桂花越想越兴奋,赶忙又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去了厨房。可在橱柜里翻来翻去,却没有红酒可拿,只好把父亲珍藏多年的两瓶五粮液攥在手里,嘴角憋着坏笑,越窗而去。
摆脱了父亲的束缚,李桂花像脱了僵的野马,一路狂奔到卫生所的门前。屋里还是漆黑一片,又摸了摸门边,那个帆布兜还在,看样子孟想未曾回来过。
刚才还沉浸在亢奋之中的李桂花,扭头遥望着村后黑魆魆的山峦叠嶂,不免替孟想担忧起来,有心前去找寻,可想起老人们时常念叨的女鬼,不禁汗毛竖立,心惊肉跳,试着往前走几步,双腿竟像生了锈痕,竟然迈不动步履了。
是坐在门边傻等,还是豁出命来,登上后山,与孟想幽会,李桂花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掂量了许久,李桂花也没个准谱,每当她鼓足勇气,下定决心,但回头去瞧远处的莲花峰,就觉着毛骨悚然,周身颤。想着想着,却感觉手里有些沉重,原来那两瓶白酒还握在掌中,李桂花立刻来了劲头。
听说酒壮怂人胆,李桂花也想尝试一番,紧跟着就手忙脚乱地旋开瓶盖,举起酒瓶子,往嘴里猛灌了几大口。
果不其然,猛烈地咳嗽几声过后,李桂花忽觉自己勇敢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和胆气,胸口处像烧着一团烈火,鼓舞着她的斗志。
酒劲风起云涌,李桂花毫不犹豫地摘下帆布兜,把酒装好,背在身后,便大踏步朝后山走去。
许是裙摆过紧,阻挡了李桂花前进的步伐,每走一步,都把腿上的肉勒得生疼。酒后的李桂花心潮澎湃,情绪激荡,也不再珍惜这套收藏多年的白裙子,俯身便顺着裙边,用力撕开了一道口子,嘴里哼着“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的曲调,满怀豪情壮志,意气风地勇往直前,而胯下也瞬间风凉起来,伴随着她的歌声,呼呼作响。
来到山南脚前,李桂花驻足仰望着陡峭的山路,忽然瞧见有个亮点出现在半山腰处。李桂花大喜过望,看来形只影单的孟想还在山间盘亘,而且必是安然无恙,说不定正盼着她的到来,与她倾诉寂寞的衷肠,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呀,此时不去与他相会,更待何时?
李桂花心中泛滥着喜悦之情,刚想喊他几嗓子,但又怕惊吓着他,便强忍着海浪般的冲动,暂且忘却了恐惧与畏怯,只觉得脚下生风,信心百倍地朝着那点光亮,噔噔噔,爬了上去。
谁承想,孟想似乎有意戏弄她一般,她往前奔着,那缕微光也紧接着往山顶移去,走也走不近,赶也赶不上,难道这就是那诗中所说的那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想起这诗来,李桂花难免有些沮丧,便跌坐到林边,索性不再去撵他。
没过多时,李桂花眼望着峰巅处的那个亮点,忽然改变了位置,竟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往山下移动着。
“我去,他是不是走错路了呀?”李桂花脱口而出,连忙起身,追赶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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