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听见了,别管!(第1/2 页)
左东阑从兵部和枢密院都查出了些名堂。当年扣押贤王奏疏的枢密院官员叫茅伍,而将多余的兵器从工坊提出来的,签字画押是一名叫夏洪的员外郎。
茅姓在鸾京少见,查了两日寒鸦卫便发现,前枢密院副使袁封逸的夫人,娘家的一个妹妹,嫁于了茅姓举人。这位姓茅的举人,其堂兄便是茅伍。而夏洪,只能查到祖籍辽中,自宝安十九年父母双亡后离开家乡后,就未曾再回去。老宅中的一家是他的堂叔,已经多年没有来往。
查不到这批兵器的下落,即便知道枢密院曾扣押过贤王奏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能追究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况且茅伍已经致仕,这等小兵小卒,抓起来毫无意义。
三十日之期已过大半,枢密院应该是打算推茅伍出来顶个不大不小的罪名了事,工部本就是被牵扯进来的,查不出个所以然。是否把袁封逸揪出来,苏禄绯现下还十分犹豫,关键还是要看那批兵器的流向。
正月廿九,太子妃生辰,因着她的身孕,只举办了家宴。定康帝找苏禄绯下棋,太子在一旁观棋。
“不许只输一子。”定康帝见她捻了黑子,笑着说道。
“陛下,胜负大多是天意,哪能轮得到臣做主。”
定康帝哼了一声,率先落子。不多时,一局已定,苏禄绯输一子。
太子咋舌,定康帝两手一摊,笑道:“太子来一局。”
太子抢了黑子,由苏禄绯先行。这一局结束的更快,苏禄绯赢一子。
而旁观者的定康帝,定定地看了太子与苏禄绯一眼,一摆手,“不下了。太子,去看看你媳妇。”
太子知道皇帝与苏禄绯有话要讲,便行礼告退,大太监也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定康帝将黑子从棋盘上捡拾出来,扔回了棋罐,“你是想问,铜矿一案,朕能容忍你查到哪一步?”
“陛下英明。”
“太祖在内忧外患中得天下,而高相的门生遍布朝中各部,大大小小的官吏横枝交错,相辅相成。当年朝中亟需这样能够稳住京中世家大族的人,高相的才能毋庸置疑。改制,便会伤筋动骨。本朝修养声息不过十余载,朕不希望留给太子一个无人可用的局面。”
“陛下正值壮年,谈此言还为时早矣。”
定康帝摆手制止了苏禄绯的恭维,言语间有些疲惫,“朕知道,当年他做的有些过了,所以朕当初改制,废左右相,强令他致仕,也算是给你母亲有个交代。铜矿一案,到枢密院为止,如何?”
苏禄绯躬身行礼道:“谨遵陛下旨意。”
这个结果,她想得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动高相而不伤朝中根本,并非一个铜矿案便可实现。兵器一事,寒鸦卫和瞳山会继续调查,高相的羽翼会被一点一点翦除。
皇帝是乐得见朝臣争斗而非一家亲。于皇帝,苏禄绯也是权臣,若不能掌控,同样也是威胁。
“你的棋艺,是哪位大家教的?”聊完公事,定康帝好奇她的棋艺,便问了起来。
“回陛下,曾有一位在江淮浅川堂休养数年的老先生,姓羊,喜欢下棋,也喜欢教人下棋。”
“可是木易杨?”
“山羊的羊。”
“可是羊弈百先生?”定康帝眼睛一亮。
“回陛下,是弈百先生的父亲,有眼疾和腿疾,三年前病故了。”
定康帝点头,着实可惜。荆州羊氏本是香世家,东倭入侵,举家抗敌。羊家上代家主青年时便在战场上落下了残疾与伤病,年过五十后愈发严重,家人便寻到了江淮,秦素溪将羊老的眼疾治了个七分好,但腿疾沉疴久矣,每两日在丹芝温泉浸泡,每月调整药浴的配比,也算是帮他减轻些了病痛。定康十八年羊老溘然长逝。羊弈百此人虽乖张性情喜怒无常,但极为重孝,苏禄绯在其父晚年多有照拂,便感怀其善,虽长居荆州不问事实,此番苏禄绯袭爵,他亦派人送来隆重贺礼。
苏禄绯不爱下棋,羊老念叨了她许久,最终因着羊老许诺,他若能救活她的蒲陶,她要跟他学下棋。江淮丹芝有一块菜地,苏禄绯喜欢种菜,但无奈她在种地这个事上,没有天赋,经她手的几乎没有任何绿叶植物能平安长大。
睿王世子送了一株西域紫蒲陶作为她八岁的生辰礼,结果还不到半年,就病殃殃得半死不活。后来得羊老精心养护了半年,那株蒲陶不仅活了,还接果子酿了数坛酒,苏禄绯没有办法,承诺出去的,只得照办,只要她在江淮,就每日都跟着羊老下棋,甚至此后她第一个施针的病人也是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