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结论

肱煌安见范钰有惶恐之色，也不表态，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不过，那贾仕和你儿子范景，章之中有些雷同的句子，依你之见却是为何？”范钰见大王子并没有给自己直接定罪，也不知道大王子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只能强自镇定，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吧。”1t;gt;

肱煌安笑笑：“好一个英雄所见略同，那贾仕既然与你儿子所见相同，为何只落得个名落孙山，而你儿子范景却名列榜。”范钰冷汗直冒，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舌头打结，吱吱唔唔了半响，才冒出一句：“先贤曾言，举贤不避亲，先贤之理，臣也只好遵守。至于贾仕的章，因为与犬子雷同了，所以才没有点他入榜。”1t;gt;

肱煌安淡淡的笑道：“范太守遵道重理，举贤不避亲倒也很对，只不过这世间之事未免也太巧了：贾仕碰巧与你儿子范景章相似；贾仕碰巧死了；死之前他又碰巧背诵了自己的章；碰巧这个事情又闹大了；父王碰巧又让我来处理这个事情；而我出之前碰巧又与丞相商谈过此事；而丞相碰巧又对范太守有举荐之恩。古人说无巧不成，我看哪，不只是巧，这现实中的人和事都巧，你说是吧，范大人？”1t;gt;

范钰见肱煌安话中有话，哪里敢说半个不是，一个劲儿点头哈腰：“大王子说得是，大王子说得是啊。”肱煌安于是笑眯眯的看着范钰：“那依范大人之见，这如般的巧事却是应该如何处置？”1t;gt;

范钰见肱煌安似乎不像要拿自己问罪的语气，但又不完全在为自己开脱，不知道肱煌安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嘀咕，小声说道：“臣唯大王子马是瞻，大王子与丞相比臣高明百倍，臣的主意不过是萤火之光。”1t;gt;

肱煌安收起笑容，正色道：“若我定要你给出了处理意见来呢？”范钰见状，忙表态：“此事生在臣的管辖境内，臣负有监管之责，臣愿意接受朝廷任何责罚。”1t;gt;

肱煌安又笑道：“范太守能知错认罚，善莫大焉。我思量，造谣滋事是为贾仕鸣冤而起，只要证明贾仕所鸣之冤并不冤曲，那么造谣滋事自然也就不合理了，至于贾仕的家人，本着体恤的主张，府衙却是应该善待的，范太守觉得这样处理如何？”1t;gt;

范钰一听，大喜，忙附和：“大王子所见甚是，臣只能高山仰止。”1t;gt;

肱煌安又想了会，缓缓说道：“贾仕背诵的章，无人能够证明就与榜政相似，且当时围观之人，能记忆下来的应该没有，所以，就说是贾仕落榜，心里不忿，看到榜政做的章而已。至于贾仕自杀身亡，留下信，同样也是这个理。你好好抚恤贾仕家人，没了苦主，事情自然会慢慢平息下来。”1t;gt;

范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背心早就湿了，听得肱煌安如此一说，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谢过大王子，表示自己一定照办，又说了一些效忠的话。肱煌安挥挥手，范钰见状，退了下去。1t;gt;

屋子里，肱煌安独自一人凝神思量半响，将自己的想法及事情经过奏疏夏王：此事实乃如此这般，其中的蹊跷并不难细查，但范钰身为莱城郡守，打他的脸也就打了朝廷的脸。一旦落实范钰舞弊，那么虽然此事能了，但却间接鼓励了滋事造谣者，同时对朝廷的声望也是损害，不利于大局。并把自己的处理建议也一起写上，末了，写道：儿臣恭请父王决断。这份奏疏写得理清楚，高屋建瓴，但有一点肱煌安却没有写上，那就是打范钰的脸不止打了朝廷的脸，也打了丞相左鸣丘的脸。1t;gt;

写完奏疏，肱煌安吩咐八百里急奏朝廷，不得有误。次日，肱煌安又召见了恒弈仁，对恒弈仁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表示欣赏，把自己的处理意思，大体的告诉了恒弈仁，并征询了一下恒弈仁的意见和看法。1t;gt;

恒弈仁早已不是那个刚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了，虽然专心与领兵，但政治上的东西对恒弈仁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太难领会的事情。听大王子这么一说，心里一捋，大概就把住了大王子的脉，笑道：“大王子顾全大局，奕仁佩服。”1t;gt;

肱煌安眼睛一亮，微笑道：“恒大人说我顾全大局，不知道可否详细说来听听。”于是恒弈仁大体分析了一下这样处理的好处，其所述与肱煌安的想法倒也差不离。肱煌安听了高兴，乘势问道：“舞弊的处理，既然恒大人也没有异议，那么应该就妥当了。滋事造谣的事情，恒大人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才好？”1t;gt;

恒弈仁略一沉思，道：“既然舞弊之说是虚，那么滋事造谣就是实，但当时民众只是基于义愤，我建议对其中领头的一两个，略加惩戒，以示朝廷绝不姑息，但不宜牵涉到贾家的人。”1t;gt;

肱煌安点点头：“恒大人所说正合我意，那就这么办吧。过几天等朝廷的回寄下来了，如果朝廷也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就对外公布了吧。”肱煌安又询问了恒弈仁一些军务，恒弈仁一一作答，并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肱煌安对军务不甚明了，但是判断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对恒弈仁不禁又高看了一眼。1t;gt;

过了几日，朝廷的回寄到了，肱煌安见夏王没有什么异议，于是知会了恒弈仁和范钰：“朝廷对我们的处理办法已经认可了，我打算尽快公布，你们还有什么建议么？”范钰自然是夸赞朝廷英明，恒弈仁思量一会，道：“公布之后，我们需要加强城内的戒严，将造谣扼杀于萌芽。”肱煌安点头称是。1t;gt;

次日，莱城府衙出了安民告示：“经大王子肱煌安详查，科举舞弊之事，子虚乌有，乃贾仕臆测。对聚众闹事者，念事出有因，不予追究。对为造谣者，张三、李四，拘禁半月，罚银十两。再有造谣者，当以重惩。太守范钰处置不当，官降一品，继续留任莱城太守。念学子寒门不易，特予贾母抚恤之金。”1t;gt;

安民告示一出，莱城之人均奔走相告。范钰私底下也给贾母送了一些财物，贾母见事情已经这样了解了，考虑的自己的后半生，只好收了钱财，偃旗息鼓。其它人见没了苦主，也不敢轻易造谣，怕真的被抓起来重惩，而且范钰官降一品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于是纷纷议论而已，慢慢的也就不再关注了。1t;gt;

半月之后，事情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肱煌安要回顺京覆命，范钰与恒弈仁出城相送。肱煌安谢过两人协助之功，打马往北去了。1t;gt;

恒弈仁回到府衙，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写在家里，并表示了对姨娘，弟弟的问候。孟逋梵收到恒弈仁的家，心下思量大王子此次虽是处置得当，倒是卖了个人情给左鸣丘，二王肱煌景也快辅政了，孟家在夏国地位举足轻重，这种夺嫡的事情，非同小可，要把份量掂量清楚了，再做决定。1t;gt;

孟逋梵在政治上的这些思虑很快就被前线传来的一个消息给打断了，“十万火急，莫王派大都督龚瑜，再次兵沽水，请王上决断。”夏王肱煌泰收到这个紧急军情，急召群臣议事，大战一触即，似乎不可避免。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