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降头

穆雅茹在儿子继位以后，心中历来的志向得以舒展，一开始的时候倒是扮起了宽厚仁慈的主，待形势稳定下来，齐熙诠坐那个位子，屁股也坐热了，以往对镜琉的愤懑就开始冒了出来，忆苦思甜这种事情可不只是小老百姓的专利。如果不是因为国师明阳的关系，只怕扮宽厚也是多余的了。1t;gt;

这日，齐熙诠向太后请安，穆雅茹有意无意的提到镜琉母子：“王上初登大宝，要提防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才是。”齐熙诠一愣，问道：“不知母后所指的是什么流言蛮语？”穆雅茹笑道：“王上虽然聪明，但专心政务，难免会有些忽略。说起来，你这王位倒是与王爷齐熙贤争来的，王上想必不会忘记吧。”齐熙诠点点头。1t;gt;

穆雅茹继续说道：“以王上看来，那齐熙贤可会甘心？那镜琉又会罢休？”齐熙诠思量一会，笑道：“木已成舟，大局已定，大哥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镜琉娘娘也安分守己，母后多虑了。”穆雅茹笑道：“我儿宽厚仁慈，不愧先王属意的人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要提防一些的好。”齐熙诠回答：“母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此事我心中有数，父王突然病故，天下方定，还是少生事端比较好。”1t;gt;

穆雅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不过，我们少生事端，不代表别人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齐熙诠又笑着宽慰了母亲一会，不再提起这件事情。1t;gt;

待齐熙诠走后，穆雅茹有些不乐，儿子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整治镜琉母子，虽是以大局为重，但现在大局早就稳了，哪有什么关系。自己贵极天下，难道还不能扳倒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么？想到这些，穆雅茹又有些愤懑。1t;gt;

穆雅茹的贴身侍女对主子相当了解，见主子的神态就知道主子一定是又想起了昔日西宫那位了。于是细声细语的进言道：“太后执掌后宫，宫里有哪一个人，不是太后的人，又有哪一块地儿，不归太后管，区区一个先王贵妃，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1t;gt;

穆雅茹叹口气道：“那镜琉做事谨慎，没有什么疏漏，找不出什么篓子，再加上与国师的关系，王上顾全大局的做法也是对的，只不过，我心里这口气不顺。”贴身侍女笑道：“要找篓子还不容易，这宫里的一草一木，太后要让它开花，它就得开花，太后要让它芽，它就得芽。”穆雅茹听了，急切的问道：“你有主意？说来听听。”于是，侍女把自己的点子告诉了穆雅茹，穆雅茹听了，想了好一会，一咬牙，点点头：“就这么办。”1t;gt;

又过了半月，祁国宫中突然传出祁王齐熙诠与太后穆雅茹被人下降头的消息，说是在镜琉宫中的东北墙角，挖出了扎针的人偶，上面写着祁王和太后的名讳。更有太监指认，曾在夜间亲眼目睹镜琉娘娘于此地掩埋什么东西，一时之间，妖乱后宫的罪名扣到了镜琉头上，闹得沸沸扬扬。事后，镜琉一言不，只表示任凭处置。1t;gt;

齐熙贤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去找明阳救母亲，明阳听了来龙去脉，沉吟半响，说道：“此事太过可疑，你母亲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当初王位未定，你母亲都没有什么非分之举，如今王位已定，这种事情就更不可能了。”齐熙贤也说：“是啊，后宫之中，我母亲哪有半点说话的声音，还不是别人怎么说就怎么算。巫蛊当今王上与太后，乃是大罪呀。”明阳宽慰道：“你不用太过急怒，此事我明阳拼了性命，也要还镜琉娘娘一个公道。倒是你此时需要避嫌。”齐熙贤急忙谢过明阳。1t;gt;

明阳求见齐熙诠，齐熙诠急忙把明阳迎进来，口称老师。明阳问起宫中巫蛊之事，齐熙诠叹口气道：“说起此事，真是让人痛心，镜琉娘娘，一向仁慈，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失心疯，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人赃俱获，真是让人痛心啊。”1t;gt;

明阳不动声色的问道：“依王上和太后的意思，却是打算如何处置？”齐熙诠沉吟半响，缓缓说道：“我与母后顾念以前的情分，都想从轻落，但是又想不出具体的处置办法，不知国师可有见解。”1t;gt;

明阳缓缓道：“镜琉娘娘对先王衷心耿耿，王上继承王位之时，也曾全力支持，此事，如果王上认为可疑，臣愿亲自调查，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还事情一个真相；如果王上认定笃实，那么臣建议让镜琉娘娘与齐熙贤两母子去为先王守陵，一来可以全皇室亲情，二来可以彰显王上宽容，三来也可以少了很多烦恼。”1t;gt;

齐熙诠见明阳说得中切，心里明白，明阳是在保全齐熙贤两母子，却又挑不出破绽，而且又不好拂明阳的面子，但是这样处理，穆雅茹那里只怕说不过去，想了好一会，吱吱唔唔的说道：“此事，稍后再议吧，国师辛苦了。”1t;gt;

明阳回到府中，想起齐君玟在世时对自己的托付，感叹万千。把明澜轩、恒弈仁、明伈兰叫了过来，把宫中之事说了一遍，吩咐道：“如今，穆太后容不下镜琉母子，王上也多疑。昔日，我曾答应先王，保镜琉母子周全，但如今的情形，即让人失望，却又由不得我选，我意已决，准备辞官，王上认为是要挟也罢，交易也罢，都没有关系。我虽辞官，但澜轩和阿仁却是公务在身，不得怠慢。”明澜轩三人见明阳之意已决，不再劝阻，都遵从明阳吩咐。1t;gt;

次日，齐熙诠正在考虑如何借巫蛊的事情巩固自己的地位，顺便遂了穆雅茹的心思，报明阳求见，于是宣入。听闻明阳要辞官，大惊失色：“老师何出此言，老师乃是我祁国擎天之柱，一旦崩塌，后果不堪设想。”1t;gt;

明阳缓缓道：“王上过誉、过虑了，明阳非戏言。自先王继位以来，明阳辅助先王，选拔人才，如今我大祁早已人才鼎盛，明阳一己之力已经无关轻重，此为其一；其二、我身体日渐消沉，精力有所不济，忧国忧民、忧心忧虑的事情，实在是力有不逮；其三、国家人才辈出，我们这些老人也该为年轻人腾挪一下位子了。”1t;gt;

齐熙诠思量良久，对明阳说道：“国师态度坚决，不过我还是希望国师能再仔细斟酌一下，待我把宫中巫蛊之事处理完毕，国师再做决定，不知意下如何。”明阳施礼道：“尊王上口谕。”1t;gt;

过了几日，齐熙诠宣布，宫中巫蛊之事证据确凿，为顾全亲情和大局，谪镜琉、齐熙贤为先帝守陵，无诏不得自作主张。1t;gt;

镜琉和齐熙贤动身前去帝陵，明阳相送。齐熙贤谢过明阳相护之恩，明阳摆摆手，对齐熙贤说道：“此去帝陵，远离是非之地，平静度日，倒也只能如此了，我过段时间也会告老还乡，大王子多保重。”镜琉对明阳施礼道：“国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倒是把国师拖累了。只是国事多依赖于国师，国师可否再考虑一二。”明阳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与王上都回不去了，留下来只会更多是非，隐于江湖，双方都会少很多烦恼。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们无关的。”1t;gt;

镜琉见明阳之意已决，不再多劝，双方告别，互道珍重。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