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与解除(第1/2 页)
石室并不如意料中是一个占据半个内山的洞穴，相反只有二十来平米宽，十余米高。
绕过摆放药材的木架，老人步伐轻慢的走着，仿佛真到了迟暮之年的平淡得不在意所有世事。继续跟在身后目不转睛的走路，木湮尘不敢往周围看上一眼，因此最后老者停下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一只精工巧铸的炼丹鼎摆在岩壁角落。
丹师走到一个巨大的药柜前，在其中一个药屉上按下一块凸起，机齿转动的细微声响动着，被按的药屉往外伸出。木湮尘远远望去，是一颗血红色的拳头大小的东西，用丝帛垫着放在药屉中。丹师握住它取出，回身老目将视线投向幽暗中那个少年。
“这些年，吃过很多苦了吧？”丹师语气低沉，透着一丝无奈的意味。
木湮尘一愣，不知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但是两重记忆却是翻涌出两个辛酸过往的故事，不由鼻翼渐渐酸楚。
“还……还好。”他纳纳的回答，声音已经哽咽。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老人脸上浮现一抹愧疚，“当初你降生下来沾染了太虚之域里至尊神宫的戾气，导致身体奄奄一息。你父亲当时为了救你便强行抽出你体内的戾气，他就是那种急性子，戾气虽除，但也给你造成严重的伤势，你母亲用上古秘法封印你的伤势，元气大伤，后来就被困在至尊神宫。封印使你得以存活下来，同时也封住了你的玄脉。当时我们求来一些圣物滋养你的身体，但作用并不明显，你的伤势直到今天才基本上痊愈。出了至尊神宫后回到风家你父亲就接任了“镇塔人”职务，近塔前托付我这老头子照顾你，他面子薄，不好说出来一些话，我明白他的苦心，就答应了他。从此你就被我放到孤立的一个山峰上，每天命人送食物上去。而我就此潜心研究一些配药，为解除封印的哪天做准备，只是一埋头就是几近十年，不知道你过得这般凄苦。是不是有点恨我？”
“不恨。”木湮尘坦然的回答。别说他不是原来的主人，就是看在这个老人的用心上他也无力生恨。
丹师就在对面，木湮尘看不清他的表情，气氛沉默了很久。
“不恨？你倒是看得开。”老人轻声的笑，“你的身体经过多年的蕴养，隐疾旧伤也已经痊愈的差不多，是时候解开你的封印了。这是你父亲寻来的“九炎血元”果，药效副作用剧烈，这些是我多年的研究成果，用来调配和中和它的药性的。你回去用少量鲜血浸泡着一个时辰，带血干涸后用这些药剂配合着吃下去，然后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回归你本该有的方向。用这个紫晶壶装着，蕴灵。”老人迈开仿佛迟缓了许多又仿佛轻快些许的步伐，找来一瓶瓶药剂和丹药，装入空间戒里，又慎重的把九炎血元果交给他。木湮尘思绪飘飘，心想原来一切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总算是知道大概的前因后果，心里便好受许多。接过空间戒和血元果，面色少了一分冷淡，多了一丝明然，旋即对着丹师重重鞠躬，“恩谢丹师！”
大恩难言，他也没有客套的摆出一大堆华丽的感恩词。
“这是你应得的补偿，不必谢我。回去吧，我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充满自信的少年打败昔日的对手站到我面前。”丹师按回药屉，开始捣弄起药材。
木湮尘放轻脚步，数息离开了石室。
…………
风落尘晒好药材，心不在焉的回到石室，独自坐着沉默。丹师弄完一颗兽丹的研磨，看了他一眼，抓起一把粉末混进调试过的药液中。起身走到炼丹鼎前，双掌喷薄而出赤红的玄力，印上丹鼎两边的古老符，鼎内顿时烧起焰火，丹师叫了一道，风落尘将需要的药材送来。
“怎么了？”老人盯着丹鼎内的变化，良久后轻声问道。
风落尘适时往丹鼎内投进一株药材，炎芒透过透明的“丹镜”照在脸上，“哥哥他变了。”
老人似是赞同的点头：“嗯，变化很大，整个人回来后心性深沉了很多。”
风落尘扔进丹鼎一颗干果，摇摇头：“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指……他……和以前不同了，嗯，变得很陌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丹师你没弄错他的灵魂真的完整么？”
丹师动作一顿，鼎内药材全数化为灰烬，嘴角抽搐一下让风落尘重去取来一份药材。
“你怀疑他被那些东西污染了？”丹师惊讶的说，旋即摇摇头，“他很幸运。”
风落尘闷闷不乐的往鼎炉内投放药材，不再说话，唯有眼中不知是火温弄出来的还是进了沙子而出现的隐隐泪水替他倾述自己内心的苦。
“难道是因为他的冷漠？”老人似是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看向风落尘问道，结果鼎炉内的珍贵药材步了前尘，亦化作一堆粉末。丹师脸色霎时黑沉。
风落尘不待他指示，快跑去取来缺失的份额，犹豫着要不要让它们白白去牺牲，丹师看出他内心的念头，笑骂一声快放！
“不过冷漠点也不是坏事，这孩子受欺辱这么多年，从生死地转一圈回来后应该明白了许多东西。至少我看他心里有着一股蛰伏的狠劲，日后那些不听话的小家伙们再去招惹他可要吃够苦头。”丹师缓缓说，“只是他受人歧视已久，怕是内心生恨自己也控制不住，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傻事啊。”
风落尘眸光更暗，低低的自语：“我知道……”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丹师冷厉的对他说，“这宿命，断了！”
风落尘被老人的冷厉语气惊得抬头，迎接他的是那看尽远古未来的深邃目光。
两人对视几秒，同时移开视线，脸色却双双变化。
“又烧毁了啊。”石室内传出某个大师灰心丧意的叹息。
木湮尘回到房间狠狠打了个喷嚏，紫晶壶险些脱手飞出去。
…………
轻轻地割开一道口子，手腕上的鲜血便流出一道，滴到紫晶壶中。木湮尘咬着牙，脱下一颗复血丹，损失的血气迅速开始恢复。按住伤口，撒上一些蓝色的粉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将九炎血元果放入紫晶壶泡着，静静的等上一个时辰，之后取出血元果清洗掉表面混着血块的污物，按照丹师写下的说明一步一步的服用药剂和丹药，不得不说这个老头这么多年还真是拼了，那么复杂的药性也能分得
清并炼制出一套完整使用方法的丹药。万事俱备，木湮尘看着九炎血元果，心里涨落如水的期望湮没最后
的疑惑，仰头，饮药，吞果。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只是浓浓的倦意袭上心头，躺倒床上就彻底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