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削铜线
攻乎异端，斯害也矣。——孔子
熊熊大火毫无征兆地袭击了物资仿佛疯了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就像一个油漆工，所到之处都变成了墨黑色的浓彩。滚滚浓烟，灰蒙蒙地露出狰狞的面孔在上空盘旋。林觉民拿着湿润的毛巾拼命捂住鼻孔，颗粒状的空气在他肺部肆意妄为，他剧烈的咳嗽，身后的管道水已经沸腾，身上也不知道被烫伤了多少皮肤，看着烈火在门口蔓延，渐渐露出绝望。
我们到达的时候，整个楼道就像一个蒸笼，到处充满着热气，黑色的碎屑，散落的玻璃碎，被踩得出吱呀的声音。消防员从里屋抬出了几个焦黑的尸体，再骨架的支撑下，勉强还保持一个人形。我们带着口罩，相互望着对方口罩粘上的碎屑，无奈地摇摇头。
医生们看着这些没有丝毫存活机会的“焦炭”使劲地摆着脑袋。
一共出现了三名死者，都萎缩成了几个树干的形状，全身高度碳化，焦黑的皮肤已经脆，法医们的手只是放在上面，皮肤就轻易地跌落下来。
验尸结果是三名死者死亡时间都不过三小时，皆是烧伤致死，无法判断死前是否有过打斗伤痕。我的脑袋有点懵，从小到大的电视剧经常都会出现对烧死的特写，那些人在火焰里出嘶声裂肺的恸哭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使得我有点不敢面对这些尸体。
我转过身的动作被邹若光现了，他说：“在我的理解了，三度烧伤反而是不会感到那么大痛苦，因为他们的神经末梢都被破坏了。”
我说：“难得不是从一度烧伤开始升上去的吗？”
“好像是的。”
吴智辉踩着焦黑的木“炭”地板，嘎吱嘎吱地响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尤为刺耳。火灾请打119，但是认定事故还是得看警察这里。我们的工作就是来确定事故原因的。这次火灾牵扯了两户人家，其它的只是经济上有损失。
据目击者和邻居说，被烧死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名单身程序员，他们曾经大声求救过，意志比较清晰，平时行动力完好。由于这栋老式楼房没有阳台，窗口都是用铁栏封死，他们没有逃出来，活活被烧死在里面。尸体已经被运走了，邹若光在对他们进行详细尸检。
大门是铁质的，这个绿色油漆的铁门被黑烟和高温熏得又黑又凹凸不平，吴智辉用力拧了一下执手锁，“门锁还是好的，不过由于受热膨胀，很难开启。这就是铁质门的危害，根本不符合消防守则。”
“这对年轻的夫妻没有选择从房门离开。火势应该在他们现之前瞬间掩盖住门口。很可能是煤气使用不当引起的火灾。”我踢开碎木屑，说道，生活中的火源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世界每天都在生火灾，但是一般小火苗都是在刚形成就被扑灭了，像这种能夺走头脑清醒的生命的火灾一般都是爆炸形成的。可能是煤气罐，也可能是电路。
吴智辉跑进厨房，白瓷砖除了变黑与裂开成几辦以外，没有其他变化，这些都是火烤得痕迹，看来火源并不在厨房。一个在大厅检查的消防人员大喊我们过去，他好像现了火源，房间电线老化短路引火灾。很常见的成因，我也趴着楼梯，跟着消防人员检查烧坏的电闸，这是断电保护的工具，当电流过大的时候，会引起高温，使得电闸里的保险丝烧断，从而断电达到保护的效果。消防人员熟练地找到了保险丝，用小刀刮开了表面的黑色氧化物，紫红色，是铜丝。很多人在保险丝烧断的时候，都喜欢自己削一根铜丝来装上，这个方法是很愚蠢的，因为脱离了保护，一旦使用功率过大的工具，就很容易引起火灾。
吴智辉在房间里现了一块烧掉一半的电热毯，“这个会是原因吗？我刚从房间里的插座把它取下来。”
“火灾生时间是11点，这个点还在睡觉吗？”我有点疑问。
“没有。现在很多人的电热毯都是不关的，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比较暖和。”一个警察说道。
“你们看这个电线。”一个消防员拿着两段漆黑的电线，上面的胶带已经脱落。“这边的断口不是那种烧断的杂乱，这里比较平整。这分别是31和32里的电线，它们都有问题。”
吴智辉用力把电线上面的黑屑给去除，上面有细细的磨痕，如果不是吴智辉用手去触摸，感觉到轻微的摩擦感的话，确实很难现。“嗯，看来确实有人动过手脚。这个案子不简单。”
“先把线悄悄地磨断，当两个夫妻使用电热毯的时候，巨大的电流通过电线引起火灾。很有想法。”我赞叹道。“这个方法有一个重要的缺陷就是需要进家来实施，这对身份的要求就很难了。”
“熟人作案，亲人？房东？或是开锁专家吗？”吴智辉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身份都说出来。
“还有维修工。熟人作案，一般是仇杀，这个方法太细致了，需要极大的耐心，因为你很难判断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成功，它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无聊时候的游戏之作。”我吹了一口气，额头的一小撮头被吹得一飘一飘的，“所以说人类的联想很可怕，你知道如果疑犯的身份是个维修工会有什么后果吗？”
吴智辉问道：“什么后果？”
“他经手的所有用户都可能面临着火灾的危险。前提是他得对这些有兴趣。”这可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这对夫妻只是违章电器用得多，使得火灾的提前来到。
“唔，那确实比较可怕。看来郑雅月又得拍警讯了。”维修工所能接触的用户太多了，而且区域的跨度很广，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可能都有他的身影。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要任务还是把死者的朋友圈关系和近期所有地方的维护记录都得调用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