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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窦陈之后得保全,窦太后悔恨云台(下)(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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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城门业已解禁,胡腾带着家小匆匆出城,与张敞会与洛阳城外,众人一道往零陵逃遁。不料王甫明松暗紧,满城遍布宦官眼线,一番查证,知悉胡腾李代桃僵,当即派王越率领死士数十人,快马追杀。

王越一路追至颍川境内,眼见追兵将至,情势危急,胡腾、张敞料定难以脱身。张敞又生一计,慨然道:“子升兄,如今惟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遣心腹之人将窦辅带离,沿小道去往他处暂避;我二人率领家小,引诱追兵,拖延时间,如何?”

胡腾不作他想,唤来府中门客郭甲,嘱托道:“郭甲,你入我府中已有数载,而今情势危急,我将窦公之后托付与你,河东有我故友,可执此信前往投靠,定要将窦辅养育成人,以慰窦公在天之灵。”

“某家受大人厚待多年,今日定誓死护卫窦公之后,尽可宽心”,郭甲慨然应诺,抱着窦辅抄山林小道,逃往河东。

胡腾待郭甲走后,带着家小往南阳方向狂奔,将王越往南引诱。终被王越追上,将胡腾等人团团围住,搜查一番,不见窦辅,喝问道:“你等将窦武余孽藏于何处?”

“杀”,张敞、胡腾当即拔剑,率领宾客门人朝王越杀去,王越冷笑一声,轻松退后几步。史阿早已拔剑相迎,将张敞、胡腾二人制服,其他家小宾客皆被屠戮。

片刻之后,只剩张敞、胡腾二人负伤倒地,史阿收剑入鞘,立于一旁,王越再度喝问道:“说与不说。”

“奸贼”,张敞怒骂一声,与胡腾相视而笑,面色绝然,忽而仰闭目,咬舌自尽,王越只得作罢。而郭甲带着窦辅逃往河东,投奔胡腾友人,自己改名为郭家,又将窦辅改名易姓为郭泰,隐居河东,尽心养育窦辅。

所谓天鉴孤忠,不使绝后,窦武、陈蕃遇害,幸得有朱震、胡腾等义士相救,极力保全,虽受尽颠连困苦,终得保住窦、陈之后。而胡腾、朱震二人,义立师门,不惧宦官权威,以死保全忠良之后,其等忠义举止,誉满朝野,名垂青史。

且说曹节、王甫等诛灭窦武,害尽忠良,扬扬得志,曹节因功升任为长乐卫尉,改封育阳侯,食邑增至三千户;王甫受封乡侯,出任黄门令,执掌北寺狱;侯览、郑飒、共普、张亮等十一名宦官,皆为列侯,受封关内侯;宦官其他党羽,均有封赏,不一一表述。一时间,朝野内外,群小得志,士大夫皆灰心丧志,朝堂之上再无清风徐徐。

其中,张奂因平叛有功,升任大司农,封侯拜爵,宦官对其百般拉拢。然张奂此时已知内情,悔恨内疚,深恨为宦官所欺瞒,上坚决推辞封赏,缴还印信。曹节岂肯让张奂得逞,当即劝进天子下诏,又将封赏送回,严令张奂不许再推辞,张奂只得受赏。

这日,张奂方才下朝归来,却见府门前士子儒生聚集,嘈杂喧闹,便下车上前细细听之,皆是辱骂张奂投靠宦官,陷害忠良之言。张奂苦笑一声,方要离去,却被儒生觉,将张奂团团围住,声讨张奂。

“张府对你等一忍再忍,莫非以为我张家好欺不成”,张猛闻报儒生围骂其父张奂,顿时大怒,抄起佩刀,带上护卫,出府将儒生一一驱逐。

张奂侄儿张贤随后赶到,将张奂迎入府中,张奂急忙喝止怒极的张猛,斥责道:“我儿不得无礼,士儒不明真相,不必与之计较,回府。”

张奂一路来到房,将张贤、张猛二人叫来,叮嘱道:“日后若再有士儒于府门前滋事,万不可动手,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二人定要谨记于心。”

“父亲,一介儒生,有何可惧!非是孩儿夸口,便是上百儒生,孩儿一人一刀足以灭之”,张猛愤愤然道。

张贤亦是不忿道:“叔父前番平叛,乃是奉天子诏令而行,窦武之死,与叔父何干?叔父自平叛之后,不受宦官拉拢,今士儒竟诬陷叔父为宦官爪牙,焉能不怒?”

“你二人资历尚浅,涉世未深,不知其中缘故”,张奂叹息一声,苦声道:“老夫心中如今内疚不已,若非我不明真相,为曹节等所欺瞒,怎会铸成大错,已是后悔万分,恨不得将曹节、张让等辈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纵然如此,然宦官当日携天子诏令入营,叔父又岂能不遵令而行,也怪不得叔父,只怪窦武无能,陈蕃无用,谋事不密,反为宦官所害”,张贤劝慰道。

张奂沉吟道:“而今我已是骑虎难下,未想到曹节如此阴毒,先是骗我剿灭窦武,而后又百般拉拢,我虽不从,曹节便以天子诏令,强加封赏,天下士儒定然信以为真,我将不为士人所容纳,曹节此举,乃是为逼迫我投效宦官,结为一党。”

“曹节等残缺阉宦,竟敢如此相逼,孩儿定绕不得其等”,张猛闻言,怒不可遏,对曹节等人痛恨万分。

“切勿生事”,张奂喝斥一声,闭目叹息道:“我虽日日悔悟前番过失,岂会投效宦官,而今士人又不容我,如之奈何?想起先前迁居弘农入籍,实是欲融入士族之中,为今之计,需寻得良策,既要弥补过失,又要脱身离朝,方可保全全家老小。”

张猛不在意道:“父亲何必非要闲居弘农,倒不如重回敦煌故地,岂不更逍遥自在?”

“此事容后再议,待我去官离朝之后,再说不迟”,张奂犹豫半晌,摆手说道,三人便于房之中,相谈甚久,苦思良策。

此时,幽居南宫云台的窦太后,亦是懊悔万分,终日伤心自责,以泪洗面。曹节等诛杀窦武,窦氏幸免者皆被流放比景,窦太后眼见家族失势,心伤不已,终一病不起。曹节依旧不肯放过窦太后,誓要斩草除根,然窦太后虽不复昔日权势,依旧有天子嫡母之名,于灵帝有扶立之恩,碍于灵帝全力保全,曹节只得暂且作罢。

闻知窦太后病重,灵帝倒也仁厚孝道,赶忙带着宫中太医,前往南宫云台为窦太后诊治,对太后依旧如往日一般谦恭有礼。窦太后感伤不已,不禁落泪道:“哀家并非陛下生母,而今更是不似昔日,未想到陛下尚能如此待我,哀家悔不当初。”

“太后,切勿伤怀,凤体为重”,灵帝接过董萌手中药碗,和煦笑道:“不论过往对错,太后终是朕嫡母,为人子者,岂能不尽孝道。”

灵帝说罢,端起药碗,手执汤勺,恭敬喂着窦太后吃药。灵帝转眼瞧见窦太后面容憔悴,身体羸弱,不由鼻子一酸,不忍道:“太后,事已至此,倒不如放下心中感伤,于宫中颐养天年,朕自当奉如生母。”

“陛下”,窦太后低泣半晌,环视左右后,摆手屏退左右,笑道:“你等暂且退下,哀家母子二人说些家常,不必伺候。”

董萌会意,匆匆带着众人退下,严闭殿门,亲自把守殿外,不准他人靠近偷听。灵帝面露疑惑,窦太后笑着拉着灵帝,温声道:“哀家恐时日无多,再无他想,只望陛下早日中兴汉室,勿要为奸佞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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