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涯
一句话，四个气血旺盛的少年又冲了上去。
然而他们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可是能一脚踹飞铁皮垃圾桶的人！
不消片刻，四个少年一个个被踹飞了出去，还撅着个屁股趴在了地上，全身的酸痛让他们动弹不得，显得十分狼狈又滑稽。
离夜轻笑了声，缓步上前，照着他们四个人的屁股一人一个脚印子，狠狠将他们踩在了脚下，还像个邪恶的混混一样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弯下腰恶狠狠的告诫道：“我劝你们一句，在成为魔灵师前，先好好学习怎么做个人吧，这么狂妄自大可不好，不然以后出门要么成为魔物的牙祭，要么就会被人揍。或者，你们也用不着等到以后了，现在就让我收割了你们的灵魂，怎样？”
说着，离夜的手忽然闪过一道黑芒，延长的刃口划向了脚下少年的脖颈，散发出阴冷的寒光。
众人这才发现，这少年的手居然能化成镰刃！一时间，另几个孩子都被吓得脸色苍白，惶恐地蜷缩到一块儿，望着他：“魔……魔具？！”
脚下那个领头的少年也僵在了原地，瑟瑟发抖着，不敢吭声，生怕下一秒，脑袋就掉了。
“啧，我刚才的话都没记到心里去，是吧？”离夜不耐烦地又踹了他一脚，将他往边上的那三个孩子身边踢去。
“记、记住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四个少年见对方没有真要他们的命，便连滚带爬地匆匆逃跑了。
赶走欺负人的四个少年，那狼狈的少年这才捧着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一头自然卷的黑发早已凌乱不堪，被额前厚重的碎发遮掩的那双黑眸正散发出暗沉的光，不过那样的眼神转瞬即逝，当他抬起头时，眼里已是一片茫然，他看向帮他的两人，尤其是跟前这个看上去一脸阳光明媚、心情大好的少女，仿佛黑暗中普天而降的一道光束，照亮了他心中的一亩方寸地。
但是，卑微的自尊让他不敢再多看两眼，他垂下脑袋，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瞳灵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不答反问：“帮别人需要理由吗？”
少年愣住了，瞳灵也埋头认真想了会儿，她不过是顺手就帮了，又不是什么要她命去帮忙的大事，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思虑到最后，她随口说道：“一定要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希望我眼里的世界都是美好的！”
这个理由让少年心头又是一怔，这句话就像是《默示录》里多伦所说的一样：“我希望，我走过的世界都是美好的，为此就算是推翻眼前的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这时，离夜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拳头掩了掩嘴角的笑意，瞳灵一脸嗔怪的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我可是认真的！”
“是是是，不笑。”离夜连忙举手做投降状，但依旧收敛不住嘴角的笑意，笑的瞳灵脸色都涨红了。
是她说的太中二了？
“我……我能……”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光鲜靓丽的女孩，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片片绯红，他犹豫不决的话让女孩再次感到了一丝困惑，歪着脑袋打量起他来，不明白这少年怎么别扭的像个小媳妇儿？仔细看来，虽然脸上脏脏的，但肤色很纯净，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样子，有种骨子里的柔美感。
难道是个女孩？
瞳灵内心一阵惊雷劈地，错愕。
少年不知道她在天马行空的想些什么，有些慌乱的连忙低下头，咬咬牙，鼓足勇气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瞳灵微微一笑，转身正式自我介绍道：“我叫瞳灵，你呢？”
“瞳灵……”少年喃喃着她的名字，阴郁又谨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心道：“涯，我叫涯！”
“涯？好的，我记下了！”瞳灵看他一直抱着怀里的，面封皮上的烫金字有些眼熟。
见瞳灵一直盯着自己的看，涯以为她也会对他的感到不悦，便下意识地将它往怀里藏了藏，并用胳膊挡住了封面上的字。
瞳灵却告诉他：“我记得我父亲的藏里也有这本，是关于多伦的故事吧。”
听到瞳灵这么说，涯眼里的欣喜之情更盛了：“多伦就是翱翔于这世间一切天才之上的主宰者，恰如大鹫凌驾于一切高飞的鸟禽一样，在力量上，没有人能和他比拼！以暗制暗，以鲜血换取幸福！那是多么的让人内心振奋和澎湃啊！我相信他推翻的世界一定会变得特别美好！”
说起《默示录》，涯倒是变得不再小心谨慎，说起话来十分愉快的样子。
一旁的离夜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神情不明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瞳灵没有太大的情绪，直言道：“我的想法恰和你相反呢，人的一生多有无谓又可怕的污秽，以及各种艰难，这些随处可见，却一直被多伦漠视，那是因为他无力改变这些细枝末节的悲哀，他也不想改变，他只是想着，若是能将这些污秽的东西全部清除掉就好，所以到最后，多伦只有灭世这一条路可以走。
可是，这世上也不仅仅都是坏事，也有美好的东西啊，就好比中多伦一开始遇到的挚友，他们在大雪中给人们抛去钱袋子，不就是挚友想带他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吗？但多伦看到的只有人们的贪婪，直到最后都没能瞧见那些人的笑容，那样的世界对他而言太过沉重和悲哀了。我想艾伦摩尔一开始写多伦被囚困的画面，也正是为了表述这种以悲哀化身的多伦的不幸吧。”
离夜错愕地看着瞳灵，她的言论还真是特别，不注重结局，却是将这本看得透透的。或许……她要比看上去的聪明许多？
涯同样也很震惊，却在转瞬又轻轻的笑了，道：“你很有意思，能把这本阐述出另一种味道的人，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而且他们都说这本是禁，没想到还有人能把这本读的那么透。”
瞳灵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时，她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咕……”
空气一时间显得格外沉寂，涯不禁“噗嗤”一声笑了，招呼道：“为了感谢你们的相助，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吃饭？好啊好啊，我已经快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瞳灵一听有吃的，眼睛都乐开了花，她就等着这句话呢！还乐呵呵的补了一句，“涯，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涯憨笑着摸了摸脸颊。
离夜却吊起了眼皮子，瞳灵这家伙谁给她吃的，她都能把对方当成好人，这心眼不是一般大。
瞳灵跟着涯走在寂静的小巷里，左拐右绕的路口将她送到了一条明朗的石板大街上，和之前走过的商业街不太一样，这里的街道看起来格外安详，街边还有条湍急的河流，人们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愉快地聊着天，几个小孩相互追逐着跑过眼前，一切都十分的和谐、宁静。
瞳灵和离夜都一脸新奇的打量着周围。
就在这时，瞳灵发现路边还有一些人爬着梯子在街道两边种植的树木之间挂绳子，好奇道：“涯，他们在做什么？”
涯回头看了眼：“哦，那是在准备灯会。”
“灯会？灯会是什么？”瞳灵眨了眨眼睛，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什么灯会呢！
涯指着地上那一盏盏即将被挂起来的纸糊灯笼，告诉她：“灯会就是将人们制作的灯笼都高高挂起来，用来欣赏和庆祝的，据说是赫默旧族遗留下来的传统，每到这个日子，大家就会将自家做的灯笼摆出来，庆祝一年的好丰收，同时祈祷接下来也能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哇！那这个呢？”说话间，瞳灵已经跑出老远，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面具摊位前，拿着一张白猫面具架在自己的脸上，回头冲他们高高扬着手臂，喊道。
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根本反应不及，看了看身后的离夜，又看了看远处的瞳灵，原本她也在自己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