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抽丝剥茧 釜底抽薪

上回说到温岭新任知县魏民竹向李元峰推荐了一个卖官鬻爵的隐秘地方，名曰“红袖招”，端的是江南一座有名的青楼。是夜，李魏二人都作了富家子弟的打扮，毛琳铜与张幸福点齐一队人马在暗中观察，以防不测。石塘镇西街本来都是商贾集中之地，更有那烟花柳巷灯火阑珊，来来往往的旅客络绎不绝。“红袖招”三个朱红大字在璀璨的灯笼照耀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红袖招”的老鸨以及里面的青楼女子们正在用妖艳的举止招揽顾客。1t;gt;

老鸨现李魏二人正在阔步向“红袖招”走来，便上去唱了一个大喏道：“哎呦，二位爷，你们从哪里来啊！欢迎光临本楼，本楼都是绝色佳人上等的货色，各种新鲜的花样，包二位爷满意！”魏民竹假装轻浮举止道：“妈妈方才唱了好一个肥喏，把本大爷逗得心里怪痒痒的。我和这位李爷素来听闻‘红袖招’的威名，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老鸨闻听此言，心花怒放。但见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边走边扭动略显肥胖的身姿，抖动着手绢道：“二位爷今儿个真是来对地方了，红袖招端的与其他青楼不一样。前朝的太宗皇帝七次下江南，就有七次来红袖招，还亲笔题写了流芳百世的诗词。还有前朝的熹宗皇帝也来过红袖招弹琴听曲。我们这里的姑娘啊，不仅个个美若天仙，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前朝还出了个娘娘呢！本朝的嘛就不用妈妈我夸海口了，就连巡抚大人也是我们的常客！”李魏二人暗中观察里面的情形，里面的青楼女子果然生的俊俏伶俐，诗词弹唱不绝于耳，好似到了一个切磋词调的地方。在老鸨的指引下，二人拣了一处雅间就坐。老鸨吩咐丫鬟上得茶点，并带了四位娇艳无比的女子前来。老鸨说道：“二位爷眼前的这四位姑娘春官、夏荷、秋菊、冬梅，都是我们这里的招牌姑娘，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活儿也地道，包二位爷终生难忘！”李元峰朝魏民竹递了一个眼色，魏民竹心领神会。他召唤老鸨近前，对她耳语道：“妈妈，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今日是为两个口字而来，还请妈妈周全，银子少不了你的！”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交与老鸨。老鸨看见银票，满脸堆笑道：“二位爷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个生意在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断过二位爷，您们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吃着喝着，妈妈我啊去把中间人请来，您们好好谈谈！”老鸨带着四位姑娘缓缓走了出去。李元峰品了一口香茶，笑道：“魏大人，想不到你对青楼如此熟悉啊！”魏民竹拱手道：李大人见笑了，下官在石塘镇尹任上，也曾查获一些青楼的不法勾当，颇知里面的一些规矩1t;gt;

。所以今日能临时抱佛脚！试探试探。”李元峰道：“民竹啊，你做的对，本官丝毫不会怀疑你的人品。古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和各色人物打交道，先就是要学会他们当中的规矩。”1t;gt;

正在二人谈得兴浓时，有一学士模样的中年人告进。李魏二人请他进得房内，吩咐丫鬟上了新茶。寒暄几句，但见那人拱手道：“小可高瑞，浙江温州人士。平时极好周全于人。二位爷是为前途而来，小可定当尽力帮忙！”李元峰问道：“在下李均，敢问高先生这里都有什么官阶？价格几许呢？”1t;gt;

高瑞道：“实不相瞒，小可只是中间引荐之人。官阶价格之事，还需我们主人酌定！小可看二位爷是诚心诚意求官的，稍后我就把主人请来与二位爷商议。”李魏二人点头表示同意，并付给了高瑞银票。高瑞抱拳致谢，然后告辞。不多时，一位身披黑色长袍、身材中等的六十多岁的老者精神矍铄地来到李魏二人房间，与他们见礼寒暄过后，直入主题道：“本官乃浙江巡抚邱雨，听说二位立志为朝廷效力，出来做官，本官十分佩服。本官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里有省内知府、知县、镇尹等各职，知府一千两纹银，知县五百两，镇尹三百两，按质论价，如假包换！”李元峰随意挑了个知府职位，魏民竹选了知县，并取出一千五百两银票。邱雨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笑道：“二位真是豪爽，本官这就把官凭交给你们，随时都可以上任。”邱雨将官凭交给了李魏二人，二人深施一礼表示感谢。邱雨将银票放进袋后，便转身告辞。李元峰拍了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皇上龙乡竟然公开卖官鬻爵，成何体统！”魏民竹道：“浙江吏治腐败透顶，已经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李元峰沉着地道：“命令毛琳铜领一队人马前来，先将老鸨、高瑞押了，本官要将证据面呈皇上，请皇上落！”魏民竹领命而去，俄顷，魏民竹、毛琳铜以及张幸福骑着高头大马带一队捕快进得红袖招内老鸨上前答话道：“各位，你们都是那个衙门的？来此有何公干啊？”魏民竹笑道：“这位妈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不是才见面吗？”老鸨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这位爷啊，我们红袖招没有招惹官非啊。是不是今晚你这位爷没有玩好啊！你们弟兄都进来好好玩玩吧！”“放肆！”一声呵斥使得老鸨心惊胆战。李元峰从容不迫地往外面走出来，对老鸨道：“老鸨，本官是台州知府李元峰，今日前来彻查红袖招里卖官鬻爵之事。尔等怎能胡言乱语。来啊，将老鸨押了，并将高瑞捉拿归案！”众捕快得到命令，将老鸨、高瑞上了枷锁，押解归案，听候落。1t;gt;

李元峰等人将臭名昭著的“红袖招”封闭后，再将老鸨、高瑞押至县衙。第二日在公堂上审理此案。温岭知县魏民竹亲自升堂审问，但见他身着七品知县官府，拍定惊堂木，吩咐升堂。两班皂隶高喊“威武”，老鸨与高瑞胆战心惊，慌忙跪倒。魏民竹道：“老鸨、高瑞，本县断案向来公平，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老实交代，本县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下跪二人连忙点头称是，魏民竹问道：“老鸨，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在青楼卖官鬻爵？”老鸨道：“知县大人，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无人指使。”魏民竹道：“高瑞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能请到浙江巡抚邱雨？”老鸨道：“高瑞只是红袖招普通的客人而已，还是在两年前，高瑞这厮找到我，说是为本楼带来一笔富贵。我相信了他的话，哪料他的话倒也不假。凡是来求官的，只要是付了银子都能买到满意的官位。”魏民竹复问高瑞道：“高瑞，本县看你也是读之人，应该知晓礼义廉耻跟朝廷法度。你受谁的指使当中间人的？”高瑞道：“启禀知县大人，这些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无人指使！”魏民竹大怒道：“你这等刁蛮之徒，本县已经见到你家主子浙江巡抚邱雨邱大人，而且得到了如假包换的官凭！”说罢，取出官凭让高瑞仔细看来。高瑞见证据确凿，只得认罪道：“知县大人，草民愿意招供！”于是，高瑞签字画押作为呈堂证供。魏民竹令皂隶将老鸨、高瑞暂押县衙大牢不在话下。1t;gt;

魏民竹将此次审判结果汇报给李元峰，李元峰感到案情重大，连忙带魏民竹赶到石塘行宫面圣。到达行宫，林鹏正在内室休憩。闻报李元峰、魏民竹二人求见，立即宣进。林鹏关切地问道：“元峰啊，台州吏治如何啊！？”李元峰道：“皇上，台州吏治腐败透顶。微臣近日查封了红袖招，收获不小”说罢，便将呈堂证供呈给林鹏。林鹏见状大怒道：“浙江竟有如此放屁的事情，快宣邱雨来见朕！”不多时，浙江巡抚邱雨战战兢兢地来到行宫，山呼万岁，跪倒在地。林鹏问道：“邱雨，你可认得他们？”说罢，指了指李魏二人。邱雨见状，心里自然明白了八九分。请罪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1t;gt;

，不该财迷心窍！请皇上责罚！”林鹏道：“邱雨，朕告诉你，李元峰乃朕结拜兄弟，你把银票退还给他们，朕回头再找你算账！你下去吧。”邱雨将一千五百两银票退还给李魏二人后匆匆告退。李元峰不解地问：“皇上，就这样放过邱雨了吗？”林鹏道：“大越江山初定，急需人才。邱雨对朝廷也是尽忠职守，也算得是能臣干吏。偶尔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朕以德治国，当给做臣子的机会！至于红袖招嘛，朕看问题也不大，罚点银子就可以放人高瑞那厮，到处招摇撞骗，贿通官吏，应该法办！”李元峰进言道：“皇上，此案之中邱雨和老鸨才是主谋，高瑞乃从犯。皇上应当对主谋从重处罚，治国应严明法度，方才能巩固基业啊！”林鹏道：“元峰啊，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目今朝廷四周并不安宁，新疆丁亮势力未灭，红花会的势力日益做大真可谓险象环生啊！朝廷用人之际，就不必矫枉过正了。”李元峰道：“皇上您糊涂啊，处事不公，赏罚不明，这些都是治国大忌。皇上别忘记了蜀汉亡国的教训，金海涛的借鉴不远啊！”林鹏闻听此言，勃然大怒道：“李元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朕比做金海涛那厮。这江山是朕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朕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好好尽你知府的本分，其他事情你别管了。”李元峰还想进言，被魏民竹连拉带扯的离开行宫。李元峰不解地问道：1t;gt;

“魏大人，你为何阻拦我向皇上进言？”魏民竹笑道：“您这位皇帝仁兄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您何必找不愉快呢？”李元峰长叹道：“我原本以为皇上的想法和我一样，早日将这些贪官污吏全部清除，还江山一片清净之地，谁料皇上如此行事，好不叫人懊恼！”魏民竹道：“李大人，属下带你去一个地方，包您身心愉悦！”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