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么大了?(第1/2 页)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虞州城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当陈经年和柳嘉木赶回虞州城时,并无什么异常,二人面面相觑,总不能夜里竹林的遭遇是场梦吧?
与柳嘉木交代了几句,陈经年便朝着兆丰和走去,便是连早点都不想吃,或说‘杨寡妇’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他吃不下。
经过苏合香药铺时,陈经年见那身着百衲衣的李寿正在抓药,一脸愁容,陈经年记起一事,或许可以找城北李守财询问,便走进铺子,二话不说,把一袋银钱丢在柜台上,没等李寿开口,陈经年摆手道:“被你喊姐夫,我是不期望了,连同上次,两袋钱,等你读出息了,以后当了大官,加倍还了便是。”
李寿嘴角扯了扯,“这算利息?”
陈经年理算当然道:“你读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不会不懂吧?再说我只是徐家一位伙计,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今投在你身上,不收点利息,说不过去。”
李寿有些不解,“你就相信我以后真有大出息?”
陈经年想了想,认真道:“我不知道李寿你以后有没有出息,但我知道,多读总是有好处的,至少比别人多一条出路。”
李寿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前你不是一直看不起读人?”
陈经年白眼道:“我只是针对齐繇,并非针对读人。”
记起城西那年轻人,李寿好奇道:“你说齐繇一声不响就走了,他去哪了,跟你提过吗?”
陈经年哼哼道:“说出来,怕吓死你。”
李寿努努嘴,拎起药材,走出苏合香药铺,陈经年就一路跟着他,随口问道:“如今儿心情好,要不顺便去一趟钱老大的铺子,给你置办身新衣衫,你这百衲衣,实在不像话。”
“我觉着百衲衣挺好。”
李寿停下脚步,望着东方的鱼肚白,“其实吧,作为虞州城少有的读种子,我还是挺佩服齐繇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私底下我二人经常下棋对弈,就是围棋,你知道吧?”
陈经年沉着脸,“我还没傻到不知道围棋。”
李寿好奇问道:“你跟他关系那么僵,是因为当初的明如镜事件?”
陈经年不说话。
李寿继续朝城北走去,“别怪我多嘴,也不是故意要为齐繇开脱,我站在一个读人的角度,就明如镜之事说上一说,你听过就算,我只说一个事实,不论对错,齐繇在这件事上,是有其根源的,其实道理很简单,他齐繇虽然住在泥泞巷,但吃得好穿的好住得好,样样都比你和柳嘉木两个泥腿子强……”
陈经年打断道:“你就不是泥腿子?”
“当然,我也是泥腿子,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能因为他齐繇经常邀我下棋,就不自量力的认为我和他是同一层次的人。”
李寿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吧,齐繇的身份,我大体猜到了七八分,但有些事,人家不愿提,我这一个外人,主动开口不合适。”
陈经年再次开口,“当时他被误认为是刘大太监的儿子,从小就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很多人背后骂得很难听,根本不管一个阉人,怎能生出孩子。”
李寿点头道:“所以啊,齐繇每天看着你和柳嘉木两个家伙,一个是兆丰和的朝奉,一个是八方客栈的伙计,明明是身无分的穷酸泥腿子,凭啥每天都活得比他还要快活,吃饱了倒头大睡,睡饱了起床做事,甚至有时还会相邀一起舞刀弄剑,这简直让齐繇抓心挠肝。”
李寿紧了紧身上的百衲衣,“所以啊,他不痛快,就想着要你二人也不痛快,于是便有了后来的明如镜事件,至于他后来的心境如何,我就猜不到了。”
陈经年问道:“是他不邀请你下棋了?”
李寿答道:“这是一点,至于另一点,则为了避嫌,毕竟明如镜事件,在一些明眼人看来,譬如黎叔,对于齐繇的行径,尤为不齿,但碍于灵缈派和齐繇的身份,一些口诛笔伐并未疯传开来罢了。”
李寿感慨道:“有些孩子心性,牵扯出来的事情,既可怕又好笑,又可怜可恨。”
陈经年拆台道:“寿寿不也是个孩子?”
李寿白了他一眼,“事实上,齐繇可能内心深处,很希望跟你或柳嘉木成为朋友的,因为他足够聪明,无比清楚应该跟什么人做朋友,比如他打心眼瞧不起不如他聪明的我,可一样会拉关系套近乎。”
陈经年摇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李寿不可置否。
陈经年很是不解,“既然你知道齐繇打心眼瞧不上你,那为何还要与他对弈?”
李寿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些年上私塾的学费,都是齐繇替我先垫上的,所以,有时候你眼中的坏人,可能在别人眼中,是好人。”
陈经年感慨道:“读得多,就是会讲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