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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贺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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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师父和长钰送的东西,妘挽心里美不胜收,嘴里哼着小曲出了太学。谁知刚出太学,竟发现太子的车驾停在太学门外,妘挽惊愕,赶忙上前立于车门旁道,“参见殿下,殿下在此.....可是有事找张院士?”车门打开,凤凛探出身来道,“本宫今日在此,是特意来接太子妃的。”闻言,妘挽心里一惊犯起了嘀咕,她这段时日.....好像没犯错啊,便有些忐忑道,“那不知殿下.....在此等臣妾...所谓何事啊?”

凤凛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妘挽手中之物,问道,“你手中所拿何物啊?”妘挽一笑道,“回禀殿下,这本呢是师父送我的,这个啊是长钰世子送我的...”听到长钰的名字,凤凛的眉毛挑了一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侍从,“这些物品...先交给他们保管吧,待会儿本宫带你去一个.....真正有意思的地方。”说完便拉着妘挽上了马车。马车上,凤凛递给了妘挽一包点心道,“这是月珑斋刚出炉的枣泥糕,知道你喜欢,趁热吃。”妘挽一打开,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妘挽拿起一小块放进嘴中,甜丝丝的红枣味一下子在口中释放出来,“好吃,真好吃,殿下也吃一块吧。”平日不喜甜食的凤凛拿起了一小块放入了口中。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车外的侍从道,“殿下,到了。”凤凛看着妘挽笑道,“为了不破坏后面的惊喜,就先委屈一下太子妃了。”说完便拿出一块绢布蒙在了妘挽的双眼上。夜幕已至,蒙上绢布的妘挽,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在凤凛小心地搀扶下缓缓地向上走去,恍惚中,妘挽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踏过了多少层台阶,只觉耳旁的风声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凤凛道,“好了,我们到了。”说罢便解开了敷在眼前的绢布,妘挽缓缓睁开双眼,黑夜下一座万家灯火的惠阳城竟赫然映入眼中,不同与白日的熙攘和喧闹,夜幕下的惠阳城格外的静谧祥和,许是第一次居高临下看到如此景象,妘挽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殿下....我们...这是..”凤凛轻笑道,“我们这是在阙楼,整个惠阳城中最高的所在。”

妘挽惊叹道,“真美啊,从这里看去....仿佛身处仙境一般.....”然后不停张望着,似乎是要从那些点点星光中寻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殿下您看,那里是太学,那个应该是有宜居,还有那个矮矮的山丘,草堂就在上面.....”兴奋过后,妘挽道,“殿下您经常来这儿吗?”

凤凛道,“不管本宫来多少次,似乎每一次的心境总会不同,让本宫最记忆犹新的,还是本宫第一次登上阙楼时看到的景象。本宫六岁生辰那日,父王亲自带本宫上了这阙楼,那是本宫第一次感到了万物之浩渺,从那时起本宫便在心中暗暗起誓,终有一日,一定要让炎国的旗帜飘扬在整个九州大地。”

听着凤凛的壮志豪情,妘挽不免有些感叹道,“殿下.....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吗?”凤凛笑道,“那时本宫还小,不明白这其中的艰辛,长大之后才发现,九州大同,谈何容易啊。好了,不说那些烦心事了,今日是你生辰,本宫还有礼物要送予你。”

妘挽惊讶道,“殿下.....您记得我的生辰?”

凤凛道,“当然,来这里便是为了给你庆贺生辰。”话音刚落,一群侍从捧着一盏盏别致的灯鱼贯而入,凤凛道,“这是天灯,可以福祉许愿。”然后拿了一盏递给妘挽道,“本宫知你惦念远方亲人,只要诚心许愿,这天灯自会把你的心意带给亲人,如此也算慰藉你的思乡之情。”

于是乎,妘挽和凤凛各持着一盏天灯站在阙楼的东侧,待天灯点亮,妘挽便闭目在心中默默许愿,随着双手打开,天灯便如同插上了无形的翅膀一样向远远的天边飞去,越飞越远,越飞越远,好像真的能飞到想要到的地方去。突然,妘挽似乎想到了什么,“殿下,我们可以多放些天灯吗?臣妾....不止想为家人,也想为全天下的百姓祈福。”凤凛笑道,“自然,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你想放多少都可以。”

于是凤凛和妘挽又分别在北、西、南侧各放了几盏天灯。当南方的天灯缓缓升起,妘挽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希望这些天灯能带着她对故国的思念飞向远方,为了成为妘挽,她放弃了属于羌?的一切,即使在父母的忌日也不敢祭拜,希望这盏天灯能飞得远些再远些,把属于羌?的悲伤和思念带给远在天国的亲人们。

两行滚烫的泪水不禁流下,凤凛温柔地替妘挽拭去泪水道,“本宫...只许你哭一会儿,之后都要笑,知道吗?”妘挽看着此时格外柔情的凤凛道,“殿下...殿下为什么要对臣妾这么好,您不是...不是很讨厌我吗?”凤凛轻声道,“小傻瓜,本宫...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虽然你总是惹本宫生气,但奇怪的是,本宫却真的.....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听到最后这句话,妘挽的眼睛猛然睁大,怔怔地看着太子。此时妘挽如水映月的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竟也如此璀璨夺目,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凤凛别过头道,“额,本宫....担心有人思乡心切,又借酒浇愁,毕竟酒多伤身,还是放放天灯好些。”妘挽听后破涕为笑。

明亮的天灯在空中漂浮,点点落落。此时的柴桑仍在布政属忙着草拟条,张岚烟对月弹琴寄托情思,南宫垚正在房翻阅兵,倒是小莹子有福气,她发现了天灯,也急忙开始许起愿来。离王宫较近的平泰侯府中,长钰正在和父亲对弈,平泰侯最先注意到天灯,长钰道,“看样子,这天灯是从王宫的方向飘来的,不知道谁这么有雅兴。”平泰侯道,“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长钰惊讶道,“父亲为何这么说?”平泰侯笑道,“因为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长钰道,“父亲怎知...”平泰侯又笑道,“傻儿子,太子妃的生辰是宫中的大事,宫中的宗正可不是吃闲饭的,之所以不摆宴庆祝,是因为太子别出心裁,想给太子妃一个别样的生辰罢了。”长钰像是明白了什么道,“原来...太子做了这么多啊。”平泰侯道,“是啊,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和睦,也是一桩美事啊。”长钰注视着天灯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莳花馆的弄玉此时也正抬头看着空中的天灯,“这天灯是从何处而来?”一旁的翠屏想了想道,“像是从阙楼而来,听闻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所以...”弄玉笑道,“真美啊,同太子共赴阙楼,放灯祈福,他们可真是幸福啊。”说完便合上了窗子。这时一个人走进屋内,在弄玉耳旁说了几句话,弄玉听后大笑道,“嗬,好,很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摸清那些人的底细了吗?”来人说,“摸清了,是些黎国旧部。”弄玉点头道,“嗯,是谁都好,只要是对炎国恨之入骨就行。”而后转身对翠屏说,“明日你就离开吧,趁着事情还未发生,走得越远越好。”翠屏道,“姐姐,我不明白,你明明是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要留下?”弄玉抚摸着翠屏黝黑的秀发笑着说道,“姐姐啊,陷得太深...走不了了...”

回到畅春阁后,内侍将一个小木盒房放在凤凛的桌案上,他打开木盒,看到了里面的玉貔貅,在手中把玩了几下道,“想不到,咱们平日里粗枝大叶的长钰世子,竟会如此费心地准备贺礼。”一旁的内侍王召躬身笑着说,“再费心,也不及殿下您的用心啊。”凤凛轻笑了一声道,“既是他送的,就放这儿吧,本宫的桌案上....正好缺一个。”说着便把玉貔貅随意地摆放在桌上,又道,“那本可有异样?”侍从道,“回殿下,属下匆匆翻过,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凤凛点头道,“嗯,函公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得的,看来他这个师父倒是挺疼徒弟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妘挽的心情一片大好,不论何时何地都时不时地发出些笑声来。渊阁中,看的函公每隔一会儿总能听到笑声入耳,终于不胜其烦的他朝四周看了看,结果看到自己的徒儿正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写着字,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然后写着写着,竟小声地笑了起来。想想几日前空中飞舞的天灯,徒弟傻笑的缘由倒也不难猜,函公摇了摇头,嘴里默念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转眼间,盛夏已至,蝉鸣不绝于耳,炎热的气息让花儿们失去了往日的娇艳,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倒是绿叶依然在阳光下欢快地舞动。一日,渊阁中,柴桑突然不请自来,他向函公一拜后,便对妘挽道,“太子妃,小莹子的事有着落了。”妘挽一听很是高兴了,便拉着柴桑去屋外详谈。柴桑道,“太子妃,在下去找了之前管理吏的属官,据他们说,永和五年武王迎虞国夫人和太子入王室,为给夫人和太子积福而大赦天下,从未入国考的学子中,补录了十几人外放为官。根据属官的讲述,在下果然在一份档中,找到了钟旭的名字,此人年龄、户籍均与钟爷爷所述相符,且如今正好在惠阳,不过....”妘挽喜出望外,打断柴桑道,“不过什么,人都找到了,我这就去通知钟爷爷和小莹子。”柴桑却拦下妘挽道,“太子妃稍安勿躁,人我们虽然是找到了,但相认....对小莹子而言却未必是件好事。”妘挽不解道,“此话怎讲?”柴桑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向函公告辞后,便带着妘挽出了太学。两人走到一处茶寮,便坐下来喝茶。

此时太阳西斜,一辆马车从茶寮旁经过,停在了离茶寮不远的一座府院门口。一个中年男子先从马车下来,该男子体态匀称,温尔雅,只见他立在马车旁,伸着手,不一会儿,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扶着男子的胳膊慢慢地下了马车,并在男人搀扶下走进了府邸,一副恩爱可亲的模样。此时柴桑道,“这是裴长史的府邸,那位妇人是裴长史的嫡女,而一旁的男子是裴府的入赘夫婿...名叫裴旭。”妘挽道,“裴旭?”柴桑点头继续道,“这位裴旭裴大人在永和五年被派往郯城出任县丞,他为人耿直,处事公允,倒是深得当地百姓爱戴,且时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长史之女,两人情投意合,不久裴旭便入赘了裴府,两年前回到了惠阳,如今已是惠阳令了。”

柴桑说道这儿,妘挽隐约猜到了什么,“那这位裴大人.....入赘之前的姓氏为何?”柴桑道,“在下查过了往年的档,这位裴大人入赘之前的姓氏为钟,但他之前的籍中并未提及婚嫁,想来是在此处做了假。”听到这儿,妘挽生气地拍案道,“好一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之徒。”柴桑又道,“他过去什么样你我并不清楚,但他现在的风评不错,他与裴氏已育有一女,他夫人怀着的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此时妘挽的心中已凉了一大半,不曾想查来查去竟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小莹子的父亲,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怎配为人,又何以为官。”

柴桑道,“所以....在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应该先告知钟爷爷,暂时瞒着小莹子。说到底这是钟家的家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主意的好。”妘挽想了想,点头应道,“口说无凭,你可否画出那位裴大人的画像,我明日拿去给钟爷爷一看便知。”柴桑应允,借来了纸笔,不一会儿便将裴旭的画像画了出来。在回东宫的路上,看着手中的画像,妘挽心中百感交集。

刚回到东宫,内侍便道,“启禀太子妃,王上急召太子入宫议事,太子让奴才告知太子妃,殿下不能陪您用晚膳了。”妘挽道,“无妨,国事要紧。”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望。太子好像最近格外得忙,生辰过后便没再见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章琚宫中,武王召集了太子、丞相、司马、内史前来议事。武王脸色阴沉道,“东夷派人私下与诸国达成合盟,准备一同讨伐炎国。如今孤收到奏报,诸国的军队正在悄悄集结,形势似乎对炎国颇为不利啊。”这时,南宫司马跪地道,“王上,若诸国胆敢来犯,我南宫家定当马革裹尸,报效王上。”武王看着南宫硕道,“南宫司马请起,司马忠君之心可鉴日月,但.....”谢丞相道,“王上,虽说我炎国几十万铁骑英勇无比,但若与诸国兵力相比还是有些悬殊,力抗绝非上策。”凤凛道,“父王,谢丞相所言极是,以一敌多确实胜算不多。”武王皱眉道,“那依太子所言,当为如何?”

凤凛道,“启禀父王,诸国虽然表面联盟,但实则一盘散沙,以利诱之,便可击破。其实这次诸国同意合盟伐炎,多是畏惧炎国箭弩之强、矛戈之利,再由东夷从旁煽动而起,这样的联盟本就根基不稳。诸国之君皆鼠目寸光之辈,只求一时之安稳,与东夷而言,炎国才能给他们最想要的,他们可以结盟,我们亦可以。”武王道,“结盟,同他们结盟?”凤凛道,“不错,鹞国和邬樾国离炎国最近,就先从他们开始。我们可以遣使告知两国国君,说炎国也要与之结盟,并会帮他们建冶铁坊、作弓弩、铸铁箭,如此一来两国定会欣然接受,而其他国家见状也定会派使臣前来与我炎国修好,倒时他们口中的伐炎之盟便荡然无存。”

一旁的南宫司马道,“王上,殿下此计策虽妙,但若是我们将冶铁秘术外传,岂不是得不偿失。”谢安笑道,“司马多虑了,既然是我们主导,他们只管出钱罢了,至于怎么建、建成什么样、最后建不建得成,自然是我炎国说了算。”而后转向凤凛道,“太子好谋略,谢某佩服。”武王亦点头道,“好,就依太子的计策行事,事不宜迟,孤这就修给鹞王和邬樾王,择日派使臣前往。”

惠阳城中一处破旧的屋舍内,几个蒙面人正聚在一起,借助微弱的烛光,看着桌上的惠阳城地形图。商讨了许久,一人道,“按照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们沿途都布了暗哨,只要她一出现,我们就照计划行事。”另一人道,“对方身份特殊,身边定是少不了护卫。”那人道,“护卫不多,暗卫倒是不少,不过那边传来的消息,已告知我们暗卫的所在,所以明日我们先解决暗卫,之后就会方便许多。”布置的差不多了,一个声音道,“如此.....我们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明日可是个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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