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登顶(第2/2 页)

“......”

苍木涯没有说话，生冷的五官线条隐隐变得柔和少许，不由分说的抓住了他的右手，隔了半晌，方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经脉封绝。

这个答案苍木涯早就知道，罗亚也知道，两人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惊讶意外的表情，一般无二的平静。

“有办法么，苍木涯导师。”罗亚开口，声音很轻。

苍木涯细长的剑眉中带上了愁霭：“很遗憾，小家伙。我以为你只是经脉封绝，如果是这样我有办法帮你开辟出第一缕气机，即便这个过程对你而言堪称生不如死，但我相信你应该可以承受。然而...”

他说着，突然握紧了罗亚的左手手腕，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经脉封绝，是断了，你左边的这只胳膊完全脱离了和身体的联系。可奇怪的是，它丝毫没有残废的征兆，你也依然可以自由运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切，换句话说，即便我替你打通了一窍，你以后的成就也仅会局限于破虚之下。并且这个过程...极度危险，甚至是死亡。”

“我不会让你现在就给我答案，三天，三天的时间。”苍木涯缓慢合眼，身影一个踏步便消失在了原地。

罗亚沉默，慢慢握紧了拳，的确无法立刻给出答案。

他的命，很重要。

时值深夜，小木屋院落内的一株桃花悄然盛开。罗亚站在树梢下，抬首望向了夜空。

不知是因为地域的差别，还是因为经由魔法阵复刻的关系，龙塔的星空并不如威亚平原上的浩瀚，稀稀落落的几颗星辰，月轮遥遥挂在了天边。陌生又虚幻。

罗亚也难得静下了心来，思索着苍木涯说过的话，然后将左手慢慢摊开放到了眼前。

“脱离联系么...”

他渐渐锁眉，无可避免的想起了当日古战场出现的状况，自己的左手臂的确如同失控一般促使自己前进，并且浮现出了无数诡异复杂的黑色纹。罗亚不是不感到疑问，只是下意识选择了遗忘。

至于原因，说来也是可笑。罗亚...在害怕，他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那么年来都不曾考虑过的谜题突然涌入心头，让从来只知道挣扎求生的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选择放弃，庸碌一生。选择冒险，生死各占一半，并且正如苍木涯所言，这辈子最高的成就也只能是破虚以下。

茫然，无措，各种各样的矛盾念头促使罗亚无法下定决心，如果是以前，他相信自己绝不会犹豫。可现在，困扰的事情实在太多，磨光了所有的刚毅决绝。

罗亚长长叹气，突然看到了身边桃树的树干顶端隐隐有几道划痕，他轻轻一跳，跳上枝头，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杀’字。

他想到这小小的院落与池塘，还有那间小木屋，都曾经是艾尔诺住过的地方。十多年前，这棵桃树可能还没有如此茁壮，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艾尔诺也曾经这般彷徨不安，最终写下了这个杀字。

多年过去，小桃株已经长大，然而随着树干粗壮变大这个字眼却依然清晰可见，足以说明当初的艾尔诺所刻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包含了她强烈的决心和毅力。

罗亚忽然明白了许多，艾尔诺离开了龙塔，独自一人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可无论这条路是怎样的一番光景，终归是不可能比得过龙塔的。但她依然义无反顾，然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辉煌与力量。

“是啊...我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他纵身跃下，袖间断刀倏的朝着后方飞去，不偏不倚不差一丝一毫的钉在了那个杀字上。

决心，已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