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啼血(第2/2 页)

现如今，帕特里城塞纳河的河水是如红酒一般的殷红，大量的尸体被丢在了河道中无法被冲走只能任由湍急的河流带走身上最后一点温暖的血液。

天空的尽头忽然多出了一个小黑点，近了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只杜鹃鸟，它悄悄的落在了帕特里旧城区的古老黑橡木枝桠上，梳理着羽翼的同时不经意松开了鸟喙中衔着的东西，却是一根属于人类的小手指。

帕特里的城主巴古尔尤其喜欢杜鹃，确切的说应该是喜欢这种鸟类鸣叫的声音，然而被困在笼中失去自由的杜鹃是不会鸣叫的，所以每当他想要听杜鹃鸣叫的时候便会挑选一只杀掉，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这么一句话：

“杜鹃若是不鸣，那便给我啼血。”

只是不知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这只杜鹃啼的又是谁家府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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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起，黄沙阵阵。

今天的月相是赤红，血色的月光照亮了威亚平原，格外的死寂和安静。

在距离帕特里城几百米开外的某处沙原上，**着上身的少年正艰难的行走着。他的红发纠结错杂沾满了风尘，身上几乎每一寸皮肤都带着伤痛的疤痕，但除了背上的巨大冰块外最为醒目的当属拖曳在身后的锈剑，若是将其完全立起的话根本比他自己矮不了多少。

许是觉得累了，罗亚在走了没一会儿后便停下了脚步歇息，摇了摇头低声骂了一句。衬着惹人讨厌躁动的赤红月光，额前有一枚如古代字般银色的符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烁都引得脑海深处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

这东西就是托兰迪尔以及冥府骑士一直以来追寻的‘幻’，最后阴差阳错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但可恨的是米罗仅仅是将其托付并没有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来历，运用的方法又是什么，留下的就只有一大堆罗亚本可置身事外的麻烦。

说到麻烦，罗亚不免将目光放远了一些。

这里已经无比接近了帕特里城，本该感到安心才对。可一路以来，罗亚见到的却是一个个沦陷的群居地，遍地都是零碎的尸体，有哨兵也有冒险者，甚至包括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里很不安，无论是因为兽潮的提前爆发亦或者是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指出罗亚和老汉斯卷入了一场晦暗的阴谋中，即便心里清楚那个狡猾的老头总有脱身的办法，可只要和神殿沾染上半点关系，今后的日子总归不会太好过。

于是乎，恢复了一点力气的罗亚重新背起了巨大冰块开始赶路。

帕特里城到了，就在肉眼可见的前方，远远的望去罗亚仿佛看到了那棵古老沉默的黑橡木。然而当风沙渐渐停歇，幻觉消失，真正映入眼帘的却是可怕的人间地狱。

赤红之月悄然隐没在厚重的云层，微弱的光雾下本该是深青色帕特里城呈现出了刺眼的猩红，城门，墙壁，甚至是土壤尽数都是猩红，数头还不舍得离开的灰狼拼命撕扯着地上的尸体，分不清楚面容的头颅咕噜噜在地上滚动，吸引了遮天蔽日的乌鸦降落。

噗通。

那是锈剑与巨大冰块重重砸落沙原的声音。

嗷呜。

那是被惊动的狼群发现猎物呼唤伙伴的声音。

咔嚓。

而这，是锈迹斑斑的断刀被人握在了掌心的声音。

风儿呼呼的吹，透过了断刀的缺口，变成了渗人的嘶叫。那头巨大的乌鸦依然在上空盘旋，然后落在城墙上，‘啰呀...啰呀...’的叫着，如同他之前离开这座城市时那般。

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