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祸
第二章车祸
“铃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林峰吓了一跳，楞了一会才拿起电话。
“喂，你好，是林峰先生吗？胜利路发生一起车撞人事故，人员受伤严重，有生命危险，需要理赔员到场……”电话里传出了公司里的调度员的声音。
“告诉我地址。”林峰抬头看了看周围，跟他一样的理赔员竟是没有了，今天莫非是车祸集中日？林峰心里嘀咕着。
“胜利路与滨河路的交叉口……”
还好，离我们这不算太远，只有两三公里远，也不必坐车，林峰心中想道。
抓起手包，林峰冲大仙挥了挥手说道：“大仙我走了啊，回来你在继续你的末日论吧。”
…………
很快，林峰走到了事故现场。
刚刚穿过封锁的黄线，林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掏出来一张卫生纸遮住口鼻，虽然香料的味道也很刺鼻，但至少比血腥味强了很多。
林峰也看到了尸体，是一名成年男性，车轮从他的腰部碾了过去，将近一吨的重量几乎将他压成两段，整个腹腔都撕裂开了，就像在肉铺上被挂起的，开膛破腹的狗，几根不知道是大肠还是小肠的东西裸露在空气中，像是断掉的电线。在他被腰斩的瞬间，喷出了大量的鲜血，轮胎，周围的地面，包括他自己身上，到处是血迹，现在已经凝结成了肮脏的让人反胃的暗红色，他的嘴张的大大的，仿佛在临死前还想咬住或说些什么，一群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苍蝇在他伸出的舌头上爬来爬去，让林峰差点就把早饭吐了出来。
“我……我根本没看到他……他突然从街上跳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对着警察哭诉道，她就是肇事车主。
“当时你的车速是多少？”交警一边做着事故认定一边问道。
“我没注意……大概四五十码……”中年妇女一边抽噎一边回答，深深的眼影被眼泪弄的一塌糊涂，手脚也在不自觉的颤抖。
林峰朝四周看了看，周边已经被禁止靠近，路过的司机和行人都会好奇的往里张望，但当他们看到那具尸体时，又惊呼一声马上别过脸，露出惊恐和恶心的神色。
事故发生在早高峰时间，这条路又是主干道，虽然路很宽阔，限速七十码，但车流汹涌，在早晚高峰也未必能开的上六十，基本上的时间，大家都是以三四十码的速度走走停停，以这样的速度撞到人，原本不大会出现死亡事故，有很多甚至连擦伤都不会留下，但低速车辆碰撞行人，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行人没有被车头撞开，而是被卷入了车轮底下。
这是一条全封闭的道路，两边都用铁栏杆拦住，过街都是天桥或者地道，本不应该有行人出现，这起车祸，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机动车的责任，但新交通法规定，无论车辆是否担责，为了照顾弱势群体，机动车都要承担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林峰不禁对这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抱以同情起来。
“您的保单……”林峰走上前去对中年妇女说道，同时把半包用剩下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保单在车上，我去拿……”她接过纸巾抽出一张，轻轻擦了擦眼角，被眼泪韵湿的眼影和睫毛膏擦出两条黑色的痕迹，原本雪白红润的脸现在露出一块一块暗黄的底色，细密的鱼尾纹也在眼角显露出来。这女人年纪比预料的要大不少。
“啊……”女人走到自己车前面，看到躺在车轮下面的身体，不禁一声惊呼，转身一头扎到林峰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我不敢……”
林峰尴尬的看了看交警，只见他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我，还耸了耸肩，林峰摇摇头，只好轻声安慰了女人几句，然后说：“在哪里？我帮你去拿。”
“在副驾驶座前面的箱子里……”女人似乎也觉察到了尴尬，离开林峰的肩膀，一边抽泣着说。
林峰拍拍她的后背，然后朝车子走过去，幸好那人是被压在左后轮下面，林峰想道。他坐上副驾驶座，车里的收音机还开着，音响里传出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林峰把收音机关了，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透过挡风玻璃，林峰看到交警正对着步话机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是晚上看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小，仅有模糊的声音隐约传来。
林峰打开手套箱，里面塞的满满的，都是一只只牛皮纸件袋，他打开一只，发现是里面是购车合同还有五年前新买车时的保单还有税单等……林峰接连打开几只，都是往年已经过期的保单，还有崭新的车辆说明，大概从买来到现在没看过吧，林峰心里想着，一边抽出最底下的一只袋子，打开件袋的绳圈，“中国??保险”几个字露了出来，林峰看了看时间，是今年的，大概是被车主顺手塞在了最底下。
林峰正想开车门下车，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用猫用爪子抓挠铁皮的声音。林峰愣了愣，朝身后座椅上看去，发现只有一个既可以当靠垫又可以当玩具的龙猫公仔，除此空无一物，林峰又凝神听了听，声音不再出现。这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传来，林峰看了看后视镜，看见一辆救护车在车流中穿梭而来。
现在还来干什么？应该直接派殡仪馆的车来。林峰心里暗忖。林峰开门下车，交警用几个三角警示锥在车周围围出一个方便救护作业的空间，救护车直接停在车后面，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车上下来，从后门拉出一副担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救了吧。林峰心想，心里一阵难过，当了这么多年理赔员，人命车祸也见了不少，但始终不像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老理赔员说的那样能慢慢习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这些惨死在车轮下的冤魂总是会出现在他眼前。
也许我该换个工作，或者找个固定女朋友？林峰心里想着，视线又看向车轮下的身体，这人是谁？他在什么地方工作？有没有妻子儿女？如果有的话，他们今后又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这时候，林峰看见那条露在车身外面的胳膊突然抖了一抖！
林峰挥舞着双手大喊：“快！快过来！这人还活着！”，医生万分惊讶的冲过来，他们合力抬起车子，但是“他”却突然从轮子下面窜出来，一口咬在离他最近的医生脖子上，并且猛力一扯，医生的脖子就像是一只卤鸡腿一样被扯下一大块，鲜血从断掉的血管里像是滋水枪一样喷出几米远，林峰吓的直接松开了抬着汽车的手。
“啊！”交警尖叫，他的手由于林峰松开了抬着汽车的手被压在了车轮下，“他”嚼完嘴里的血肉，又扑向挣扎的交警，林峰吓得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直到一股血腥味铺面而来，林峰才回过神来，那个警察和医生已经被咬死，其他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而现在……显然“他”已经把林峰作为了目标！
“他”慢慢的向林峰走来，腹部的伤口大张着，几乎只靠着脊椎和后背的一块肉链接着上半身和下半身，脸上和胸前都是淋漓的鲜血，嘴里一张一合大嚼着血肉，一截气管从嘴里露出来，又吸进去，“他”用一双已经没有黑色瞳仁的灰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峰。
“嗬——”“他”嘶吼一声，加快速度向林峰扑来，林峰咬了咬牙，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他”胸口，让他向后倒去，恰巧，之前林峰上车找保单的时候车门并没有关，这一脚直接把“他”踹进了车内。
或许是由于腰部受伤太严重，“他”并未能马上起身，林峰现在也彻底清醒过来，刚才的临门一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现在的情况，林峰快速的一把将车门关住，但是——“他”有一只脚还在门外，导致现在车门已经卡住关不上，而车内的“他”嘶吼两声，上半身猛的撞在车门上，两只手在玻璃上划出道道血迹，满是血污的脸与林峰只有一扇车窗的距离。
近距离的观察这张脸林峰才知道什么是恶魔，“他”的头颈不自然的扭曲着，里面的骨头应该已经错位了，半边脸在地面上磨的已经可以看到颌骨和牙齿了，一只眼睛已经破掉，残存的眼珠链接着神经正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晃动。
林峰现在可以说已经失去了理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出来！
林峰用力的顶住车门，良久，车门终于合上，而“他”的脚也被夹断了。
“呼……呼……”林峰被过身，耳中隐隐还能听见那可怕的嘶吼声，靠着车门，他缓缓滑坐在地上，良久，双手掩面低声的抽噎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