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圣白塔之心(第2/2 页)

心脏像是要炸开一般剧烈地鼓动着。蜂鸣声在太的颅腔内回荡。行动不了，思考不了，源自本能的恐惧捏住了他。

暴露了吗？

要逃吗？

怎么逃！

太感到自己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尖叫，但是却又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压制着。他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镇定。

在这里贸然行动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先等待，对方未必已经发现自己。

或者说对方未必会攻击自己……

太发现自己正寄希望于那个身份不明的雇主。

无比漫长的，两秒的沉静。

终于，一道身影从另一侧的机井中现身。

另一个用面甲遮住容貌的纯黑人形出现在灯光下。

双方保持着距离，用藏起来的眼睛相互上下审视了一圈。从阴影中现身的不速之客主动发起了进攻。

在太的视野中，纯黑的影子突然从所在的位置消失了。

平台上的两人在中央处开始第一波交锋。瞬间，奇异的震荡与灼烧感主宰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太强行让自己僵直的四肢活动起来，向着地下更深处爬行逃窜。

……

双拳相接的瞬间，斯科特感受到了久违了紧张。

糟透了。

本来只是想用第一击大致确认一下双方近身作战能力的优劣，没想到从那只拳头传来的冲击力，灼烧感，电击感，都是货真价实的压倒性的。仅仅是一击，就让他不得不强行调整脊椎和重心，依靠记忆纤维的压力才稳住身体。双腿也已经被这股力量死死压制在地面上，无法做出任何有进攻性的动作。随着冲击而来的灼烧和电击虽然被手甲弹开了大半，却依然贯穿了整条手臂直达躯干。

还有更糟的。斯科特没有感受到切实际击中的手感。这并不是因为手有些麻痹了。他附加在刚才一击上的震荡没有扩散出去。恐怕是对方用电离空气形成了膜体，避免了和自己的直接身体接触吧。

对方巧妙地针对了自己的能力。

是巧合吗……还是说，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呢？

必须想办法反击。斯科特将震动传到到地面，在对方的脚下激起冲击。对方轻捷地向后跃起躲开，黑色的细辫从脖子后方被甩到了脸侧。

“这位小姐，我收回一开始的玩笑话。可否告诉我您的芳名呢？”斯科特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继续用他标志性的轻浮语气发问。他当然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像这样在战斗时单方面和对手搭话是他的习惯。虽然被批评过恶趣味，但是斯科特知道，这样的自我暗示能够让自己更加无所顾忌地投入战斗。

感官全开。右臂传来的痛苦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战斗。调笑对手让他找回了游刃有余的冷静。一句话的时间也让他完成了对战局的分析。斯科特笑了出来，他感到体内涌起兴奋的血潮。

狂气，这是他引以为傲的战斗风格。

他已经从这意料外的状况中恢复了自己的战斗状态，压低身体，猛蹬地面，让自己向对手扑去。属于他的震动像涟漪一样，从这一点向整个地面散开，把整个地面划归为他的领域。他感受着对手身体在地面上的支撑点，像拨动琴弦那样，在那里激起震荡。入侵者立马轻轻点地移位，但是斯科特追逐着她的脚步。现在，地面对入侵者而言已经如单薄的布匹一样难以依靠。

“起舞吧。”斯科特像对她发出邀请一般，微笑，出拳。

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左右手连续出击，入侵者也以双拳迎击。但斯科特并不同她纠缠——对方应该是在身体上聚集电荷以获得冲击力和电，热等附加效果来战斗的类型，这种小范围的电热都可以依靠“神识”在短时间内减小伤害。但是，自己的震荡却很难直接通过神识抵消。那么，只要避免与对方角力，快速发起进攻，减少正面冲击时间，每次都将震荡附在拳上打出就好。电荷的聚集与转移都需要时间——比创造震动震荡更多的时间。

斯科特的每次拳击都如蜻蜓点水一般，刚刚击中便马上弹开，借着对方的力量使双臂快速回收，折叠，又再次出击。电荷击穿空气，被电离的高热离子四散逃离，奇异的震动弥漫在空间中。斯科特听见双方出拳刺穿空气激起的呼呼风声，听见拳头相撞又弹开的骨骼共鸣的咚咚声，听见对方慌乱脚步落在他的震动波纹中的嗒哒声。他看见对手每一击的轨迹，手臂上肌肉为了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每一处起伏。他的大脑与身体都性能全开。能够找到一个能在这种极限状态下于自己共舞的对手，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斯科特感觉自己人格中沉睡已久的某个部分苏醒了过来。野兽舔舐着锁链上的鲜血，鼓动起原本因睡眠而放慢的心跳。兴奋，满足，赞美生命！

第二轮的交手持续了5秒多，斯科特出拳29次，将入侵者逼退步，以对方强行跃起发动踢击拉开距离宣告结束。斯科特双手同时发动震荡接下了这一击，对方也借着这冲击向后脱离。趁此斯科特短暂放松了一下过载的双臂，对方也恢复了迎击的姿态。

斯科特注意到对方的手出现了一丝的颤抖。

不，应该不止是手吧？这么想着，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刚才的一轮连续进攻中，对方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保护自己的电离层也已经不再稳定，被在短时间内那么多次撕开，后期甚至出现了真空时期。震荡已经切实传达到对方的身体，在波及到的每一个细胞内形成冲击。对方双臂的骨骼应该已经被他切实击碎。脊髓，躯干中的骨骼，内脏，甚至是脑髓应该也多少受到了影响。虽然自己这边也还是因为对方出拳激起的电流和电离空气流受到了一定损伤，但相较获得战果而言，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付出。

“惊讶吗？”斯科特再次尝试向对手搭话。“充满每个角落的震荡，很难靠神识去消除吧？尤其是在这种快速战斗中。“

“我和你一样——都是专精于自相残杀的类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