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苏者，生还者(第2/2 页)

狂乱中的塞尔也感受到了新的气息，立刻放弃了太，朝少女发起猛攻。鲜血从他漆黑的面甲下低落，这一次，太从上方真的看见了那扭曲的力量。昏暗的环境中，塞尔身边的景色出现了不自然的歪曲。

少女镇定地看着这陷入疯狂的怪物，深吸了一口气。

她缓缓张开双唇，用一种一种刻意压低的故作成熟的嗓音模仿着男性声线，吐出一串音节：

“你此刻目视的即是另一个太阳。”

“另一种天理。“

塞尔用破裂带血的声带发出嘶吼，解放了积蓄的最强一击。

少女也终于念出了最后的词句——

“世界之影。“

虚影从少女身后闪现，塞尔的攻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如同不曾产生在这个世界上。黑色的面甲下一滩黑血滑落，塞尔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跪倒在地上，不均匀地喘息着，仿佛体内不同的部分在抢夺着氧气。

太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开始下落。他调整好姿势，一着落便向那个刚刚从沉睡中苏醒就救了他一命的少女跑去。少女的身体此时也开始摇晃，就在她快要向后摔倒时，太赶到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少女抬头看着他，疲惫的双眼中流露出笑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刚想要说什么，空间中再次出现不自然的力量波动。太赶忙回头。塞尔再一次挣扎着战了起来。

“啊……“

太听见这个怪物第一次说出了人类的语言。塞尔的嗓音已经全毁了。被撕裂的声带浸泡在血沫中，发出高低不定，粗细变化的不连续的声音，如同一台被放在磁铁旁的老旧留声机。

太听见怪物用这恐怖的声音诉说着他的疯狂。

“他说过……他答应过我……会让我成为新的神，超越九个降神……真正的神！“

“给我……神的珠宝！“

塞尔拖着双脚缓缓靠近，动作痛苦又滑稽，但太明白，他和身边的少女都已没有了继续与其战斗的力量。

那个身份不明的雇主……如果他真的对一切都有安排的话……

太发现，自己此刻，又一次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个也许是自己的敌人的雇主身上。

如同回应他的期待般，一只温暖的手从后方攥住了他的衣领。一个轻快活泼的女声响起：“晚上好，这位可爱的小姐，还有这位……额……先生。有空一起去赏个月吗？怪叔叔的话恕不奉陪哦。“在塔外触发机关时的那种奇妙感觉再次袭来，太明白，他离开了那条地下走廊。

塞尔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发出一声悲咽。然后，另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他遥远的后方传来，语调轻佻的旁白念出了报幕辞：“于是，全剧终。“

斯科特站在走廊的起点，轻拳一点，整条藏匿于地下深处的走廊轰然崩塌。

……

回过神来时，太发现自己正看着玻璃窗外的月亮，耳边是连续不断的猛烈风声。就像一场梦。右手的感觉消失了，但自己现在依然安定地活着。他意识到自己在一架直升机上。那个从沉眠中醒来的谜之少女，他的任务目标，就靠在他左边的座椅上。

“任务结束，生还者两名，开始返航，通知羽生撤退。“

前排有人在做着汇报，严肃认真，但声音正是他在走廊里最后听到的那一个。

一个有着及肩棕发的脑袋从前排的椅背后探了出来，回过头用红色的狡黠双眼盯着他。

“嗨~初次见面，我是拉米娜，请多指教咯~“

太发现这女孩又恢复了那种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声线，到底本性是在哪一边的啊……

“我是光，请多指教了。“

左侧的少女立即摆出了端正的坐姿，恭敬地回应道。太发现她的瞳孔其实是清澈的钴蓝色。

然后，太发现两个女孩都看向了自己。这让他感到有些许不自在。

“我叫太，请多指教了。“

他说完这句话，感到一种浸透身心的幸福，不由得自己笑了起来。

任务完成。生还者两名。

下一刻，他的头颅从后方炸裂，温热的鲜血与脑浆喷出，洒在身后的椅背上，他自己的双肩上。

地面上，水边的人影挂断了通信，讲手中的控制器丢入幽暗的水面。

“如此一来，那位大人就能再度降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