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致死之疾
“好了。”羽生把绷带的最后一角塞进绕好的圈下，确定药棉已经被固定。
名叫扎克的男孩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身上到处缠绕着绷带和纱布，但是全身的肌肉依然紧绷，双眼警惕地四处打量着。
先前，太和加列德把这个男孩按在仓的地板上进行了亲切的长谈，他们不得不借助这种粗暴的手段，才让对方听完了他们关于自己不是来追杀他的追兵的详细论证，成功说服对方跟随他们来到落脚的房屋。当然这其中到底几分靠诚意，几分靠物理，只有男孩自己知道。回来前，加列德没忘记把男孩身上搜出来的钱包还给失主，那个银发苍苍的老婆婆激动地抓着他的手，非要给他塞两个自家产的鸡蛋。
“现在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加列德坐在男孩的对面，严肃地发问。
“你很强。”扎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也许你们都很强。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加列德认真地点了点头，无视了男孩身后，羽生投来的带着怒气的目光。
于是男孩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们把我，还有很多其他贫民区的小孩关起来，用一根针刺我们。那非常的疼，不只是被刺的地方，全身，脑子里，骨头里，都疼得让人想死。很多人马上就死掉了，后面几天也不断有人死掉……”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寒战。“我在那个昏暗的仓里过了不知道几天，心里一直想着我要逃出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逃。我想要是周围没有墙就好了，有一次我失了智用头猛撞墙，没想到整个人直接钻了出来……”
“然后我赶紧逃了，发现自己被送到了西贡。之后的两天我就躲在小巷子里，偶尔偷点东西，然后就被你们抓到了……”
此时扎克的身体已经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从他的细眼睛中大颗滚落。加列德知道这个男孩遭受了任何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但现在没有时间感伤。“扎克，你还记得那个关押你的仓的位置吗。”
“记得。”男孩擦干了泪水，抬头看向他。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刚说完，加列德就被羽生从椅子上拉起，拖到了一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羽生瞪着眼，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知道。”加列德平静地回答。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心意。“这样会增加我们暴露身份的风险。”
“但是，”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身边就有目的不明的组织在绑架小孩进行改造，我认为不能坐视不理，放任受害者继续增加。而且这样的组织本身就是对我们的巨大威胁，立即铲除才能更好保证我们的安全。尤其是我们已经庇护了他们可能正在追杀的目标，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
“今晚我就去探索他们的据点，如果可能的话立刻灭掉他们，不行就呼叫总部支援。”他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羽生的双眼中烧着怒活，直勾勾盯着加列德，但那双倒三角形的眼中没有显示出丝毫的退缩。她缓缓放开攥着加列德衣领的手，略有不甘地开口道：“这次的任务我是组长，我会立刻向总部汇报你的独断行动，然后我们去那个据点。拉米娜留下来保护其他人，到了现场听我指挥。”
“好的。”加列德走向杂物间，移开柜子，从墙上的暗格中取出了枪。
……
扎克还记得关押自己的仓的具体位置，这帮了羽生的大忙，让她不用将这个男孩带到现场再时刻准备着抛弃。此时，她已经换上了近身作战服，将一把巨大的狙击枪背到了背上。“拉米娜，你把我们送到附近再回来保护屋子，等我的呼叫。”她的语速很快，“加列德，准备好了吗？”
“好了。”加列德将第四把手枪插入腰带背后装好，快步走来。
“请等一下。我也去。”一直在客厅的角落默默看着一切的太发话道。“我已经可以使用一些能力了，应该可以帮上忙。”
“可以，把枪带上，被抓到的话等我通知自尽。”
“我也去。“光也跟着发表了想法。
“不行，你留在这里保护那个小孩。“羽生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否决了这个提案。
光没有坚持。她的内心中，其实害怕着自己会成为众人的累赘。“如果我能掌握能力的话……就像父亲一样……“她沉默着，某个想法在心中悄然生根。
“拉米娜，出发。“羽生发出来开始作战的指令。
又要来了。太再次感受到那种奇怪的转移感，眼前的景象从客厅变成了昏暗的小巷。
……
仓里已经没有了人的气息。
这是羽生的加列德各自侦察后得到的相同结论。太触摸紧闭的大门上的电子锁。开启吧。他在心底呼唤。电控的门锁真的缓缓收起，沉重的铁门发出嘎吱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三人步入仓，这里已经空空荡荡，看来原本占据着仓的神秘组织已经逃之夭夭，可能是发现了有人逃脱，仓的位置已经暴露。
放任一个逃脱的小孩在西贡的街道里活了两天，还主动转移了阵地，羽生判断对方的实力并不会太强。
加列德将视力强化到极限，搜索着地面上可能遗留的信息。一点微弱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进将闪光拾起，那是一根折断的银针的根部。不过这个大小，称之为刺可能更恰当。那些人就是用这东西刺进小孩的脖子。
这时，他非人的那颗心脏兴奋地加速，呼唤起来。断针中的某种东西回应了呼唤，活了过来。加列德顿时感到一阵目眩。随后，他明白了银针激发能力的原理。针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封闭注射器，里面储存着与他体内那颗非人的心脏同源的，某个生物的细胞。
所以就选择了身体还在发育的儿童，让他们与这细胞融合来连接上“门“吗……开什么玩笑？他在心中咆哮着质问。自己在期待着谁给出回答呢？那些神吗？加列德不清楚。愤怒扭曲了他的面庞，他的双眼中起暴怒的金色火焰。
羽生和太听见牙齿摩擦的声音，来自加列德。他们看向那个蹲在地面的身影，此刻散发着满溢着恨意的气场。扭曲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这一次，绝对要，全部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