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前朝遗事之季氏兄弟

季将山听了大哥的话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当然不肯舍弃那些在朝廷放弃他们、断了他们的粮草补给之时，跟他们一起同舟共济、共赴艰难的琳城百姓。他还清楚地记得，在于莫诃远征军苦苦血战一日一夜，两军都趁机整休的间隙，将士们消沉点的都开始写血了，以表明自己誓死捍卫国土的尊严，正当大家同仇敌忾，要与敌人决一死战之时，得知朝廷并不打算再在他们身上浪费国家财产了，说是劳民伤财。

季将山听到朝廷特使趾高气昂的宣读圣旨时，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中军副帅，纵横沙场十几年，生生死死无数次的铁骨铮铮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就飚出来了。跪在地上的季将山嚯的起身一拳垂在了特使的脑门上，特使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未消失，就凝固在脸上，一命呜呼了。季将山大声哭着询问季将予该怎么办，跪在地上久久沉默的季将予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站起身的同时松开了拳头。扭头只肃然对季将山说了一句，“这江山不是皇帝一个人的江山，任何想侵略我大乾国土的，除非从我季将予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句话传到将士们的耳朵里，传到了琳城百姓的耳朵里，传到了灾难重重的内地人民的耳朵里，群情激愤，好多年轻男子都携带全家仅剩的一点口粮去琳城入伍，季家军颤颤巍巍的发展壮大，病死饿死者极多。两位季将军看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却强打精神振奋士气的士兵们，看在眼里，愁在心上。

某日，琳城的知府大人带着几位琳城豪门大户的族长悄悄来访，跟两位季将军进行了秘密会面，双方密谈整整四个时辰，谈话内容已无人可知，但知府大人走了之后，季家军从此以后就没有缺过肉吃。只是后来有人常听季将予哽咽着自言自语，我季家军欠琳城百姓的，这辈子是还不起啦。

于是靠着琳城百姓的支持，季家军成功打退了莫诃族人的侵犯，震慑了其余虎视眈眈的野蛮势力，使他们一时不敢进犯大乾。

而如今，自家皇帝都被人杀掉了，季家军一夜之间从正规军变成了没主的杂牌军，跟王奕的玄德军分庭抗礼，成为百姓眼中的救世曙光。

如果按照王奕所想，季家军甘心臣服自己，那么双方两线作战，一平内乱，一抵外患，简直是黄金搭档，何乐而不为呢？王奕并没有忽视季氏兄弟作为男人对权力的渴望，甚至想好等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分别封他们两个为镇南王、镇北王，特赐黄马褂，君前不行里，对朝廷百官赋予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等殊荣。也在占领皇宫，皇上身死的第一时间派人送信表达了自己对二人的尊敬和将来会给他们的待遇，但是消息送出后，王奕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最后是一直都没有。王奕后来才慢慢明白，或许自己是考虑到了季将予作为一个男人的野心，却不够，是顾及到了季将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却顾及错了方向。

王奕知道自己错了，却为时已晚，他不该纵容手下羞辱皇帝，nln后宫，皇帝之死，将季氏兄弟永远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哪怕战争多持续十年二十年又怎样，平和时代常有，大争之世难得，是英雄还是狗熊，是成王还是败寇，是名垂千古还是遗恨万年，就以这乱世为局，兵马为棋，你我为敌，拼个你死我活，即使头破血流，一无所有，何足惧哉，也不枉我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在这乱世纵横一场。

王奕的感觉是对的，季将予或许会在非常之时采非常之法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言，但季将山那是一根筋，忠君报国就是了，君叫臣死臣就非死不可。在他看来，就是王奕害死了自己的皇帝，那比杀死自己的亲哥哥还难以忍受，这梁子是结下了，季将山誓与王奕不共戴天。而季将予收到王奕的信之后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手握重兵，在这纷纷攘攘的乱世，还能做一辈子被人砧板上的鱼肉么？为什么自己的生死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荣华不靠别人赐予呢？这天下，为什么就不能姓季呢？那龙吟大殿上赫赫辉煌的龙椅之上，坐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季将予呢？

于是季将予劝说季将山与莫诃可汗秃噜议和，以联姻的方式。原来季将山有一个女儿，从小跟在季将山的身边在军中习武，季将山为了女儿季韶涵在军中行事方便还专门培养了一批同龄女孩儿，组成了一支女子方队，各方面出类拔萃的季韶涵理所当然是方队长。在与莫诃远征军拉锯的时候，女子方队也曾加入战斗，却被秃噜远远看上了季韶涵身边的副队长乔杉。因为乔杉的父亲乔木对李将山有救命之恩，便狠心让自己的女儿替乔杉远嫁莫诃。而条件就是未来十年之间秃噜帮助季家军在琳城之外建立一道莫诃族人和季家军混杂在一起的防卫部队，以震慑其他队我国国土有非分之想的境外势力。

而秃噜本来是看上了乔杉的，但见季韶涵比乔杉美丽大方，英气逼人，且身份高贵，欣然允诺。而且，听闻季将予在联姻之外还额外与秃噜签订一条秘密条约，内容很是不堪，随着时间的流逝，真伪已不可考。根据后世看前世也看不出什么了，因为十年之后，国内大局方定，就被新朝国君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半月之内将莫诃灭族了，而率领这只部队的青年将军叫李玉和，据说是当前季韶涵的热烈追求者，李玉和到达莫诃的时候疯狂拷问莫诃王族之人季韶涵的下落，得到的结果是在十年前新婚当晚季韶涵就不知所踪，秃噜自认丢人，封锁消息，派人偷偷抢掠十名汉族女子代替而已，十年之后，秃噜被活剐，季韶涵不知所踪，至今无人知其下落。

只是当时，十年之约既立，季氏兄弟想要挥师内地，博弈争雄，便无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