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年,那姑娘
赵老二和薛斌到半夜才回来。
也怪薛斌这蠢货,没抓到野猪,捣鼓着去再往里面走走,说不定能挖到人参。山里毒虫猛兽不少,结果俩人吃尽了苦头,差点迷路,走回来又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这可把陆远笑的不行。
大别山里虽然也有一些竹节参,但那些玩意极难找。上山都是专门的采参人,寻常人可摘不到,山里面倒是还有些灵芝和兰花。
见到陆远笑话自己,把赵老二气的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也让陆远起了心思,老陆两口子化水平不高,做不了生意。但这年头种地可赚不了多少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不干脆承包下一片山头,种点果树?还是把山给圈起来,养些黑猪?要么就是饲养一些野鸡?这都是好行情。
陆远琢磨着,困意席卷,不知不觉就趴着睡了。
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赶紧把赵老二和薛斌喊起来。他们今天要上城,一是取钱,二是找房子。
特区那边的街机走的是卡车运送,估摸着也就这两天要到。陆远打算趁着这几天,在城里先把房子找好,免得街机来了,没地方放。
至于老陆两口子,不用陆远交代,他们也知道这笔巨款不能透露,准备天一亮就出门到夜深才回家,营造一种为了借钱四处奔波的假象。
这让陆远有些诧异,不过回想起来也正常,前世老陆家家徒四壁,一目尽然。没什么可藏,也没什么可瞒。如今自家儿子一下子变成大款,心思自然活络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也不用多操心。
……
到了城里,陆远直接去了手套厂找赵天明。毕竟对方经营手套厂不少年,人脉还是有的,比自己闷头乱撞要好很多。
赵天明正喜庆着呢,一是儿子跟着陆远出了趟远门,成了二十万元户。二是手套厂的事情解决了,防滑、防水手套的样式一出来,就有不少人上门订货。
怎看陆远,怎觉得顺眼。
听陆远表明了来意后,他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小陆,这事你放心,包在叔的身上,不就是五套门面么,三天内交给你。”
“门面要敞阔一点,稍微偏一点没关系,要大,时间嘛,最好三年起步。”陆远忙道。
这年头对硬件水平还没太多的要求,两三间屋子,能放下二三十台街机就成。开街机厅是细水长流,胜在稳定,没必要找太好的门面。
再加上娱乐水平就那点,一旦哪里有些新鲜玩意,都抢着去尝鲜。
不过话刚说完,陆远发现自己蠢了。
五家游戏厅,自己能忙过来么?他要上学,哪有时间搭理这游戏厅的事?
赵老二必然乐于替他看店,可他要敢提这话茬,赵天明保管能把他腿给打断。薛斌倒是一个,剩下的四间店呢?要不把爹妈从村里捞上来?算上两个妹妹,这倒是正好。
“小陆,怎么了?”赵天明问了声。
“临时想到了些事,门店的事情麻烦赵叔了。”陆远暗骂了一声,自己步步算计,居然算露了这点。不过还能怎么着,只能见招拆招了。
门店的事情有着落后,陆远还没歇着,他还得去一趟新华店。还有十来天,就得高三开学了,虽然嘴上说着想要考大学,可心里却十分抗拒。
他前世十八岁落考,后来到五十岁都没翻过,初中知识或许还记得些,但高中的函数、能量守恒早他妈还给老师了,而且还是免费的。
只约莫记得,总分10。除了正常的理科科目外,还多了一门政治。说句题外话,刘强冬就在今年参加高考,考了680,只能用牛逼来形容。
陆远估摸着他也就英语好点,至少追过一段时间美剧。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会高考的时间还是七月,能多出一个月来复习。
“陆哥,你疯了?”
赵老二看着陆远一路把高中的教材都给选了一遍。“你还真的要上大学?”
“你以为我只是说笑么?”陆远哼哼了两声。他心里在骂,狗日的老天,既然都让我重生了,好歹给点金手指呗?
如果这一年好好复习,应该能考上大学。应该吧,陆远又在心里加了句。
三人抱着教材出了新华店,又在街头的小店买了三根冰棍蹲着吃了起来。陆远则是抽空翻着,多背几条公式,说不定高考的时候就能多几分。
赵老二还是那句话,对读不感兴趣,看见本脑袋都疼。为此,他还刻意的和陆远身边那堆教科离的远了些,用他的话来说,别沾染上人的骚气。
“这姑娘真靓!”赵老二跟着薛斌学了两句粤语,平时自称靓仔,目光和探照灯一样扫着街头过往的妹子。这是白衬衫和连衣裙的季节,男孩子骑着自行车,衣炔翻飞。姑娘们穿着长裙,笑声如铃,一切都很纯真。
可惜陆远喜欢肤白貌美的大长腿,最好还得再加上波大腰细。没办法,他是俗人。
“是啊,排尚!”薛斌也学了几句六安方言,也跟着审视着街边的姑娘。
“陆哥,你看那是谁?”目光扫过一个角落,赵老二激动的叫了起来。陆远疑惑的看去,就看见有个穿白裙、长辫子的姑娘,正在沿街的店铺问话。
她十分符合陆远的审美,甚至陆远的审美观,一度就是因她而改变。即便是用三十多年后的眼光打量对方,也依旧找不出半点问题。
远远的望着那个不断说话,不断被拒绝的身影,陆远脑子‘嗡’的一下,就像是有一双手生生撕开了遮盖住记忆的幔布,让一切都重见光日。
这个前世让他魂牵梦绕,在无数深夜中都回想过的身影,居然再次出现了。
“陆哥,是陈雨诗!”
“是啊!”
陆远感叹了一声。
按照原本的轨迹,她会在这学期结束,突然离开。在教室里留下一个空位,也在陆远的心中同时留下一个遗憾。
在这个通讯不便的年代,一次错过,很可能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