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脸的事儿
夏氏见何遇语气平平,不过于客气,也不过于冷遇,她以很知足了,就她女儿做的那些事,任谁也不能风轻云淡一笑而过的,何遇这般,可见她的真性情。
夏氏往前走了几步,“遇儿聪慧,我今日来是来道谢的。”
“姨母说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何遇未曾想夏氏会这么说,她适才还想着夏氏要是哭闹,她该怎么处理呢,哪知夏氏却这么说。
“遇儿,你懂得。”夏氏浅浅地笑了笑,“你当时就知道知夏糊涂,却未声张,已是保全了她的颜面。昨日你与王爷更是将大事化小,保了我梁家满门。这恩德,无论如何都是要谢的。”说着夏氏又屈膝行了一礼。
夏氏进临浅院时,见何遇在晒药,想着何遇识药,但是此时走进看了看何遇晾晒的药,她虽不懂,但是看着却种类繁多,说明何遇不但识药,而且应该是精通药理的,所以从知夏将簪子一开始送到她手里时,她便知道了。
何遇笑了笑,结果木樨奉来的茶,递给了夏氏,然后引着夏氏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这才开口道,“听闻梁相智勇双全,忠勇无双,今日见姨母也是聪慧明理,善解人意,怎么教出的女儿却与二位相差千里?“
夏氏长叹了一口气,“知夏看着温柔,骨子里却执拗,一旦认定的事,无论如何也要达成,自小心气高。我原想着心气高点,脾气拗点,都没什么,哪知她却失了本性,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何遇看着夏氏,见她眼中满是懊悔,而且她说的伤害人,而不是特指伤害她,这一点让何遇对她这姨母倒是添了些好感。
“我本知道她仰慕平定王,明知平定王眼中无她,但是却任由了她。也不是贪恋平定王的权位,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旁人再怎么敲打也无用,要自己看明白才能死心,未曾想事情竟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夏氏垂眸,摇了摇头,悔不当初。
“姨母来,莫不是就是为了与我‘道谢’?”何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道,毕竟她的药还没全部翻完呢!
夏氏见话已至此,也不再铺垫,“遇儿,知夏这般对你,虽未酿成大祸,但是换位思考,我若是你,也定是原谅不了她。”
“姨母既然知道,今日何故来找我?”何遇笑了笑,淡着嗓子问道。
夏氏捏了捏手,“那簪子,万万是不能日日戴的。不过王爷已经下命让天天戴着,自然也是不能再收回成命的。我今日过来,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求遇儿,指一条明路给知夏。”
何遇看着局促不安,双手交叉捏在一起的夏氏,笑道,“姨母说笑了,我哪能指什么路呢?”
“遇儿……”夏氏眼睛有些发红,眼中满是乞求地看着何遇,“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为难你,但是我身为母亲,我没得选择。”
何遇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又看了看自己的药,也是有些着急,这么扯下去,药只靠木樨一人是翻不完了,于是也回头对夏氏道,“姨母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说一个我的想法,可不可行就看姨母了。”
夏氏顿时满脸希冀地看着何遇,竖耳倾听何遇接下来说的话。
“姨母,那簪子找原来的人做个一模一样的戴上不就行了?”何遇随口说道。
夏氏脸上的希冀顿时暗淡了下去,“那哪行,欺王爷,等同于欺君呀!”
“我还没说完呢,然后你就赶快将表姐给嫁了,这个嫁的人自然是要考究的,最好是与季青,不是,与王爷有些交情的,最好是深交。届时,一旦嫁过去,怀了身孕,王爷就算知道簪子是假的,不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何遇说完,拿起茶杯,喝着茶,看着夏氏神色凝重地思量。
夏氏心下思量了一番,倒也觉得可行,而这人选,她此时也已经有了,再说就算将来平定王怪罪,也有何遇担着一点,如今只有这般做了。
夏氏抬眼,满是欣喜地谢道,“遇儿,我知道今日强人所难了,日后,你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梁府定当竭力而为。”
何遇即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淡笑道,“姨母,赶快回去与梁相商量吧。”
夏氏见何遇都下逐客令了,也很是识相地起身离开了。
“小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不记仇的呀?”木樨边翻药,边问何遇。
何遇挑了挑眉梢,“她虽下毒手,我毁她脸,也算是平了,虽然她被谷渊医好了,那也算是她的机遇。如今看在她母亲此番心诚,给她指条路,它若愿走,倒也没什么紧要。再说,宰相夫人许诺日后用得着梁府的,定竭力而为,这怎么算,也是一个不赔本的买卖呢。”
木樨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家小姐的账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呢。
三日后,季青临便收到了来自将军府的请帖,是顾惊鸿和梁知夏的。
顾惊鸿是将军府顾家的嫡长子,顾倾城和顾南风的哥哥,顾惊鸿当年作为伴读,与季青临有同窗之谊,发小之情,是季青临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何遇也是不由惊叹夏氏的办事效率,三天就找了这么合适的一个人选,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季青临看着手中红艳艳的请帖,垂眸寻思,三日的时间,就将梁知夏嫁了,还嫁的是与他交情不错的顾惊鸿,这步棋走的不错呢!梁英那直来直去的脑袋可想不出这种不按常理的路子来。
“阿遇?”季青临躺在软榻上,抬眼看向一旁捣鼓草药的何遇,三日前,夏氏好像找过她,并且是愁眉苦脸的来,喜笑颜开地出了府。
何遇听季青临突然叫她,不由地将头往低里垂了垂,眼睛一闭,心里暗叫不好,这季青临真是的,怎么就直接了当的怀疑她了呢。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季青临叹了口气,不出所料,果然是她,不过也就她敢这般做了。
“阿遇。过来。”季青临软着嗓音叫道。
何遇皱起眉头,拿着株雪参当幌子,偷偷拿眼睛瞄了季青临一眼,见他眸光浅浅,似是没有生气,这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灰,往季青临跟前走了去,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坐。”季青临往软榻里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些位置让何遇坐下。
何遇看了看软榻边上的小方凳,她本是想坐在小方凳的,但是见季青临都这么辛苦的让出位置了,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便坐了在软榻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