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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放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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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美容院,兰盼盼还以为王芳华终于消停了,谁知她又把车子开到了美厅。

兰盼盼这回却死活不下车了,硬是逼着王芳华赶快回家:“芳华妹妹,这都快要天黑了,咱们就别再折腾了,即便是把型弄得花团锦簇,哪个能看到呀?如果你再不听姐姐的劝告,我可不陪着你糟蹋钱了。”

兰盼盼嘴里说着,伸手打开车门,作势要走,唬得王芳华连声应承着:“好好好,就依盼盼姐,咱们回家好吧。”

兰盼盼心里挂记着那个物件,哪能真心想走,瞧着王芳华已然回心转意,便也顺口笑道:“那好,只求妹妹别再难为姐姐了,毕竟咱们俩非亲非故,姐姐咋能让你大把地为我扔钞票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姐姐看着都心疼。”

“盼盼姐多虑了,我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地赚钱干嘛呀,不痛痛快快地花出去,怎么能对得起我自己,女人嘛,就要下手狠点,该买就得买,该美就得美,省得把钱攒下了,却把自己熬成了残花败柳,又将大好的青春给弄丢了,遭人嫌恶不算,最后要是再落个见弃于人的结果,那还不得后悔死呀?”王芳华经商多年,见惯了喜新厌旧,看多了抛妻弃子,从不相信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美好愿望,想法不免有些市侩。

兰盼盼早年丧夫,无须为老公对自己的取舍而忧心,自然也难以体谅到王芳华的苦衷,便出口劝道:“芳华妹妹也别太悲观了,世间虽有陈世美,但毕竟是少数的,大多的男人还算是好的,要不然,大家不都成了孤男寡女了吗?”

“切,那全是盼盼姐的一厢情愿啊,男人没变坏,那是因为他们手里还没钱,都说温饱思**,不信你试试,随便从街头拽出个流浪汉,送给他几百万,他若是不先奔着烟花柳巷而去,那才怪了呢?”王芳华想起自己的几个闺蜜,皆因人老珠黄而被下岗,不禁打个寒颤,冷笑着回道。

两个人的生活境遇不尽相同,在婚姻问题上,很难达成共识,兰盼盼体会不到王芳华唇亡齿寒的切肤之痛,而王芳华也不曾感受到兰盼盼了无牵挂的轻松心绪,自然而然地说不到一起去。

刚才的话题不投机,两人全都闭紧嘴巴,缄默不语,车内的气氛也跟着压抑起来,王芳华旋开了音响开关,李健的那《贝加尔湖畔》悠然而起。

“盼盼姐,有句话,也许我不该问,可是妹妹总是觉着好奇,不知道你们那个时候的爱情是啥样的,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天天枕戈待旦,日日草木皆兵吧?”残酷的现实,把女人都逼成了福尔摩斯,王芳华的老公虽然身在国外,但她每天都要去几个电话,随时查查岗,从不敢有所懈怠,以免重蹈闺蜜们的覆辙,搞得她神经兮兮,苦不堪言。

兰盼盼听着王芳华满嘴的幽怨,既不甚理解,又觉着好笑:“呵呵,不至于吧,对自己的老公像防贼防盗那般,累不累呀?要说起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其实就是两个字,简单而已,好比歌中唱到的那样,两个人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夜晚,既没鲜花和钻戒,也没车没房没钱,更没有浪漫情调和蜜语甜言,但是我们却感觉很充实很幸福。”

“那你现在还想他吗?”王芳华扭过脸,双眸紧盯着兰盼盼,接着追问了一句。

“怎么说哪,二十多年过去了,孩子也大了,倒不像刚开始的那几年,心里总是把他装得满满的,片刻也不曾安宁,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他的影子虽然淡了许多,却始终忘不掉,可能还是因为我的执念太深了吧。”兰盼盼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似是在讲述一段与她毫不相关的陈年旧事,但她的心头却愈地沉重起来,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胸口处,暗暗地抚摸着布袋里的那个物件。

“哦...”王芳华听罢,紧跟着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静默少许,才开口劝道,“盼盼姐,你的心情我也略懂一些,但逝者已矣,天人永隔,盼盼姐也别太固执了,为他守了二十多年,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人生最难得的是向前看,路途那么远,难道你真想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兰盼盼悲切地闭上双眸,缓缓地摇了摇头:“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虽说他撒手人寰,相思无果,但姐姐心中至少尚存些许的怀念,这也足够我抚慰平生了。”

“唉...”不知王芳华还想说点什么,只听她长叹了一声,却愣是憋了回去。

夜幕降临,王芳华把车开进了一处绿树掩映,黛瓦白墙的徽派住宅小区里,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别墅门前。

兰盼盼瞧着眼前这座豪华阔绰的门廊,又望见院子里拔地而起的几层楼阁,心里禁不住暗自叹道,在这寸土寸金的d市里,单凭这处院落,就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置办得起呀。

“走吧,盼盼姐,别愣着了,咱们到家了。”王芳华按了下遥控器,只见那两扇黑漆镶铜的院门自动开启,一道灰白的影壁墙,画着祥云朵朵,龙飞凤翥,闯进了兰盼盼的眼帘。

绕过影壁墙,院落开阔而整洁,东西墙边繁花茂盛,居中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石桌,周边散落着几个石凳,北面便是三层的家居小楼。

王芳华摁开了楼门的密码锁,领着兰盼盼走进了客厅,并指着周边介绍说:“楼下是储藏室和健身房,一楼客厅加餐厅,还有一间北卧室,二楼南北都有卧室和卫生间,三楼是我的活动区域,住在哪里,你自己选吧。”

“还是请芳华妹妹给我安排个房间吧,姐姐哪晓得该住在哪里呀?”兰盼盼头回走进私家的别墅,犹如刘姥姥踏进大观园,不免有些懵,哪好意思自作主张,大大咧咧地选个心仪的住处。

王芳华找出一套睡衣,让兰盼盼换上,又指着一楼的北卧笑着说:“姐姐还是住在一楼吧,不但进出方便,而且还挨着厨房,吃喝也便利些。”

兰盼盼平时能有个免费栖身的地方,都觉着苍天开眼了,如今却住进了人家的别墅里,哪还顾得挑来挑去,自是满口的应承,欣然接受。

两人再无闲话,各自回房睡觉。兰盼盼忙碌了一天,虽然身子有些乏了,但念及那桩魂牵梦绕的家事,而今终于有了盼头,情绪也跟着兴奋起来,静静地躺了好久,也没能入眠。

夜半时分,窗外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像是要下雨了。兰盼盼毫无困意,便侧身而卧,透过薄纱般的窗帘,兴致盎然地瞧着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不时地把房间映照的通明,而那一阵阵震耳欲聋地雷声,此刻在她听来,也像是清耳悦心的乐章,显得格外动听。

这些年来,兰盼盼风雨兼程,像陀螺那般,奔走于全国各地,练就得浑身是胆,什么疾风骤雨,什么酷暑严寒,早已习以为常,屡见不鲜,莫说打几个炸雷,闪几回强光,哪怕是在她面前动刀动枪,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不像大多的胆小女子,遇到电闪雷鸣,便吓得躲进被窝,瑟瑟抖,不敢出声。

兰盼盼的心头藏着喜悦,兴奋难眠,默默地数了几百只绵羊,勉强来了些许的睡意,却被一声犹如天崩地裂般的响雷给震醒了,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猛烈地敲打着窗棂,声声作响,而闪电也紧追不舍,一道快似一道,晃得兰盼盼心烦意乱,无法合眼。

突然,客厅里传来了铛铛铛的钟鸣声,兰盼盼低头打开了手机,才现刚过了零点。当她抬眼之际,随着几道亮光接续闪过,一团黑影突然靠近了窗前,有颗硕大的脑壳,耳鼻清晰地贴在了窗后的幔布之间,吓得她失声大叫起来,慌不迭地翻身下床,几步跑出来了房间,奔向了王芳华的三楼卧房。

王芳华似乎早已听到了脚步声,瞧见兰盼盼狼狈不堪地闯进房内,连忙起身问道:“盼盼姐也怕打雷吗?”

“不,不是打雷,是人头,窗外有个大脑袋,吓死我了。”兰盼盼双手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站在王芳华的床前,语无伦次地嚷嚷着。

兰盼盼这番话,却把王芳华惊得不轻,也没敢开灯,赶紧把兰盼盼拉到床边,悄声又问:“盼盼姐别吓我,你看清楚了吗?”

“那还用问,外面刮风下雨,我根本就没睡着,只听着那座挂钟敲响了十二下,我就瞧见窗外飞来一颗人头,有鼻子有眼的,莫非你家经常闹鬼吧?”兰盼盼哆哆嗦嗦地抱紧王芳华,心魂未定地讲述着刚才所见的那幕骇人情景。

王芳华沉思了少许,摇着头说:“不对吧,我家曾被大师级的人物开过光,怎么会招来魑魅魍魉,肯定是盼盼姐看错了,后院除了花草,还有几棵观景树,说不定是婆娑的树影,把盼盼姐给吓着了。”

“就算姐姐老眼昏花,可也辨得清什么是树枝,什么是人影啊,妹妹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瞅瞅。”兰盼盼说着,又把身子往床里挪了挪。

王芳华瞧着兰盼盼被吓得魂不附体,哪敢轻举妄动,又怕有蟊贼趁着雨夜来袭,端了她家的老窝,便怂恿着兰盼盼说:“盼盼姐,你年纪大,阅历深,妹妹全听你的招呼,要不然,你就带着妹妹前去查看一圈吧,免得让盗贼占了便宜,再把咱们俩一块给收拾了,那可就严重了呀。”

“听姐姐的,别去冒险了,瞧着那颗人头没有身子,不像是个正常人,咱们呆在屋子里别动就行,等到天亮了,鬼魅自然也就消散了。”兰盼盼双唇着抖,胆颤心惊地劝着王芳华,实在不愿再去招惹那团黑影。

兰盼盼不肯相陪,王芳华也没那个胆量,便轻声叹道:“唉,盼盼姐,家里没个男人还真不行啊,盼盼姐不如就听妹妹的一句劝,赶紧找个老伴吧,省得家里生个什么事,也没个活人壮胆啊。”

“那不行,我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咋能对得起孩子他爸啊,妹妹别见笑,我们也曾山盟海誓过,相约彼此白到老,虽然他万般无奈,舍我而去,但姐姐也要信守承诺,倾心呵护着我们的爱情,绝不能让它沾染俗世的风尘。”尽管王芳华巧借时机,开口来劝,兰盼盼却毫不动摇,斩钉截铁地回道。

王芳华把房门关紧,转身坐到床边,嘻笑着应道:“呵呵,盼盼姐,不是妹妹说你,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今只剩下你自己孑然一身,又和谁去谈爱情啊?”

“不,姐姐觉着爱情也是一个人的事,无论他是生是死,爱都在我心里,不增不减,不消不灭,爱在,他就在,他在,我就在。”谈及爱情,兰盼盼似乎暂且忘却了恐惧,双眸灼灼欲,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王芳华从未见过如此执拗地女人,也知道多劝无益,便转换了话题:“盼盼姐,外面下着大雨,天又这么晚了,我也不好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到家里查看,目前情况不明,咱们俩只能轮班睡觉,留下一个人听着动静,可别给小偷可乘之机啊,要是再让他沾了身子,那妹妹就没法活了呀。”

“好,我也不困,你睡吧,姐姐替你守夜,保证让你万无一失。”兰盼盼坐直了身板,倚在床头处,边安慰着王芳华,边帮她盖好了被子。

未过多时,身旁响起了轻微地鼾声,兰盼盼在暗夜里瞧着睡梦中的王芳华,低声叹道:“唉,谁不想身边有个男人疼着你,哄着你,呵护着你,可姐姐心里的苦,你哪能晓得呀,如果找不到那个物件,我的想儿怕是活不过三十岁,就算姐姐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去破费啊。”

雨停了,楼下却响起了呼呼地风声,像是有扇窗户被风吹开了。兰盼盼悄悄地打开了门,侧耳倾听了一会,并没现有啥异样,便摁亮手机,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地下了楼,走到了一楼的北卧室,趴在门边,拿眼盯着那扇半开的窗户,神情紧张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形。

屋外漆黑一团,除了树木随风摇曳,再无别的声响。兰盼盼犹豫了好久,才举着手机,想去把窗子关好,却猛然间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咳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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