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心生杀意
永和宫。 玛琭用完膳,抱着莫雅琪在里间来回走动,魏嬷嬷和宫女们都安静待着,殿内只余玛琭哄孩子的声音。 殿外静鞭声音响起,玛琭刚准备去殿外迎驾,就看见康熙已经进殿,玛琭恭敬福身请安,“臣妾请万岁爷安。” 康熙直接走到玛琭身前,柔声叫起,然后等玛琭起身后,把她怀里的莫雅琪抱出来递给梁九功。 康熙手握着玛琭的双肩,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张面容,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笑容还是情意绵绵,但眼神平静如水。 梁九功深知这几日后宫嫔妃根本没有侍寝,所以一看见万岁爷的动作,就抱着五公主挥手带着殿内伺候的人退下了。 万岁爷那日从永和宫离开以后,魏嬷嬷就担心娘娘失宠,贴身伺候娘娘的都是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现在万岁爷来了永和宫,心中的石头也都落了地,所以就听从梁九功的意思退下,让娘娘和万岁爷单独相处。 康熙轻轻抚摸着玛琭的脸庞,从额头、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巴,玛琭心中不解,但还是任由康熙动作。 康熙心中恸然,他见过德妃深爱他的样子,所以能感受到她的敷衍、冷淡与疏离。 德妃现在和普通宫妃讨好他没什么两样,对待他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对她身边的婢女嬷嬷真心。 康熙张张嘴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突然发现没有什么解释的话,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这一点他无可否认,所以一切解释的话不过是狡辩,是推卸责任,是欲盖弥彰罢了。 玛琭刚想开口,就被康熙紧紧揽住抱在怀里,康熙眼神似恨似悲地看着怀中的人,玛琭感觉都快喘不过来气了,就轻轻推了康熙一下。 康熙回过神来,缓缓松开玛琭,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玛琭眼含担忧,眉目含情地望着康熙有些消瘦的脸,“万岁爷,您都瘦了,这几日是身体不舒服吗?臣妾去叫太医过来。” 玛琭刚想往外走,就被康熙拉住手腕,“朕没事儿,爱妃别担心。” 玛琭怀疑地看着万岁爷,康熙摇摇头,“母子和乐图已经画好了吗?朕想看看!” “已经画好了,臣妾带您去。”玛琭激动地像个讨赏的孩子挽住康熙的手臂,两人相携往房而去。 康熙甫一进房,就看到房正中间挂着的那幅画,他想起本来位置上挂的是他画的一幅萱草图,寓意德妃和胤祚的母子之情,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母子和乐图。 康熙揽住玛琭的腰肢,温声询问道,“爱妃,那幅萱草图呢?” 玛琭柔柔地靠在康熙的怀里,轻声道,“那幅画臣妾收起来了,就在架子上那个长条盒子里,臣妾会珍藏一生的。” 玛琭抬头看向康熙,却不小心与万岁爷对视,玛琭下意识地避开康熙的眼神,突然感觉腰上的大手紧了紧,玛琭重新带上笑容,脉脉含情地望着康熙。 康熙鬼使神差地轻轻吻了吻玛琭的额头,玛琭脸色僵硬,眼神飘忽不定,手不自觉地抓捏着康熙的常服。 康熙轻咳一声,想打死刚刚不受控制的自己,他忽略了内心深处的喜悦。 康熙眼睛注视着画中的自己,手却稳稳地揽住玛琭的腰,玛琭也重新恢复淡定,压下内心的思绪万千。 康熙沉浸在他自己的画像中,沉声道,“爱妃画得真好,朕很满意。” 玛琭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画中的孩子,娇柔地笑笑,“能让万岁爷满意,臣妾心安。” 康熙侧过身,另一只手也和玛琭十指相扣,心头一梗,德妃不是自诩解语花吗? 现在连自己不高兴都看不出来了,不再爱他就对他这么敷衍,就跟应付差事一样,眼前的德妃对他恭敬,不再亲近。 虽然演的很好,但还是很敷衍,因为他见过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她不爱他了。 康熙暗忖他不应该为此事如此纠结,一个女人搅动得他如此心神不宁,他的心情很轻易地被她影响。 他作为一个皇帝,应该干净利落地杀掉这样一个女人,但念及三个孩子,他还是心软了,也犹豫了。 玛琭感受到万岁爷的杀意,身子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她也不知道万岁爷的杀意从何而来,不知说什么才能打消他的杀意,玛琭只能闭口不言,慢慢等待着康熙的决定。 康熙平淡地点点头,“朕的确很心安。” 玛琭心底松了一口气,眼底的恐惧散去,脸色苍白无力,腿都软得像面条一样,如释重负般地倚靠着康熙的胸膛。 康熙看着玛琭楚
楚可怜地靠在他身上,心中不忍,打横抱起她,玛琭娇小玲珑地窝在康熙怀里。 玛琭眼角的泪猛地落下,她连忙把脸贴在康熙的胸前,心底的寒意不断冒出,身子开始打颤。 宫女太监们已经把浴室的水放好了,康熙直接把玛琭放到浴室外间的软榻上,玛琭身子打了个激灵。 康熙知道是他刚刚的杀意太过明显,他也不好和她同处一室,以免她更害怕。 康熙走到殿门口,吩咐道,“魏嬷嬷,你们进去服侍德妃沐浴,梁九功,你们也进来。” 魏嬷嬷满心欢喜地进来浴室,就看到娘娘浑身颤抖地坐在塌上,赶紧上前扶住玛琭。 玛琭紧紧抓住魏嬷嬷的手,眼神恐惧,颤着声音语无伦次地说道,“嬷嬷,万岁爷要杀我,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杀我!!!” 站在一旁的兰馨和石榴面面相觑,赶紧让其他宫女出去,免得泄露消息。 魏嬷嬷心疼地揽抱住娘娘,轻抚着娘娘的后背,不住地安慰着,“娘娘,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她知道万岁爷既然让她们进来服侍娘娘,就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玛琭慢慢冷静下来,心身俱疲,有气无力地道,“嬷嬷,你伺候本宫沐浴吧。” 魏嬷嬷带着兰馨和石榴伺候玛琭沐浴更衣,玛琭沐浴过后已经平静下来了。 玛琭想起刚才就有些尴尬,只若无其事地嘱咐魏嬷嬷,“嬷嬷,你给刚刚那些宫女一些封口费,免得到时候传出去惹是生非。” 魏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奴才明白。” 玛琭回到寝殿,福身请安,“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叫起后,仔细看着玛琭,发现她眼神平静,姿态轻松,心中不禁感叹德妃的确心思坚韧。 康熙只温声说道,“爱妃,咱们两个就寝吧。” 玛琭点头称是。 两人躺在床上,玛琭看着万岁爷没有让她侍寝的意思,也就平稳躺着,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永和宫。 玛琭服侍康熙用完早膳,恭送康熙至永和宫殿外,玛琭又回到最初那个毕恭毕敬的乌雅庶妃。 玛琭重新让小厨房送了早膳,用过早膳后,玛琭才算彻底消除内心的恐惧。 玛琭端坐在塌上,只淡声询问魏嬷嬷,“这几日万岁爷只在承乾宫和延禧宫留宿,但都没叫水?” 魏嬷嬷面色凝重,“是。” 昨晚万岁爷和娘娘也没有叫水,心中疑虑万岁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而且昨晚万岁爷竟然对娘娘动了杀心。 玛琭吩咐魏嬷嬷,“魏嬷嬷,捂紧昨晚的消息,你接下来悄悄调查万岁爷这方面的情况。” 魏嬷嬷郑重点头,“奴才明白。” 康熙下了早朝,换过常服后,盘腿坐在塌上,心情平淡,回想起昨晚和德妃的相处,就寝前两人心照不宣地表面上和好。 他虽然感慨失去了痴恋自己的德妃,但是他不在乎,反正在后宫他也不求妃嫔的爱慕。 康熙享受着她们的讨好,享用着貌美年轻的身子,不掺杂感情或许对他和德妃都好,他自我安慰道。 康熙接下来几日又去了荣妃和四嫔的宫里,但都没有兴趣碰女人,可能过一段时期就会故态复萌,因为他了解自己,对于女色他向来是来者不拒,现在先修身养性再说。 可是后来康熙在御花园偶遇一大堆贵人常在答应,他看着她们恭敬地讨好,眼中是对富贵荣华的渴盼,他突然间丧失了对女人的兴趣。 如果他以后生活在这样逐名逐利的后宫,失去永和宫这片净土,他会不习惯的,所以他让自己慢慢地习惯,也清心寡欲一段日子。 永和宫。 魏嬷嬷严肃着脸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况,“娘娘,这半个月万岁爷只轮流留宿承乾宫、永寿宫、延禧宫、翊坤宫、咱们永和宫和钟粹宫以及四位嫔主儿的宫殿,万岁爷在乾清宫没有翻低位嫔妃的牌子,也没有召寝侍寝宫女。” 玛琭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听着魏嬷嬷汇报情况。 这半个月下来她已经心如止水了。 魏嬷嬷脸上带着些许试探问道,“娘娘,其他宫殿已经在物色貌美的宫女,您看要不要也在永和宫安排新人服侍?” 她心中也惴惴不安,宫中主位身边都会安排新人侍寝,翊坤宫宜妃娘娘身边就有三个没有名分的侍寝宫女。 但毕竟娘娘曾经爱得如痴如狂,就算现在已经放下万岁爷,谁知道会不会不同意这个提议。
玛琭脸上笑容淡然,摇摇头,“不了,嬷嬷,万岁爷看重本宫不过是本宫的一片痴心。” 玛琭深深地看了一眼魏嬷嬷,“要是本宫荐了人,万岁爷怕是要怀疑本宫这些年是不是做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