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禹灵紫府(第2/2 页)
只此一晃,但见陆谦躯体原本的苍乌之发现如今却银丝缕缕,再不见些许光亮,少年灰首、令人好不心疼。
回想自己自幼丧父,跟了个干爷爷却没过几年好光景便再次生死离别,回了这陆家便处处遭人冷眼、受人排挤,陆家诸长者更是豪取巧夺的掳去大半家产,不给则非打即骂。
本欲仙道精进以图崛起的自己却不料遭此横祸,不到双十年纪竟苍老成如此模样,顿时泪光在双眸上罩出浅浅一层薄雾。
俏妙人早已识得他心中所想,幽幽兰指轻触陆谦胸膛婉婉而言:“先生何必做此黯然,小女可将先生医如常人,你我就此平和之所在长相厮守,繁衍子孙而乐在其中、与万木同寿,与先生心中的大道何异呢?”说完竟双目含羞的望着陆谦。
陆谦听得心中再荡,心忖修得大道所为也是长生,劫难连绵而不止,此间也的确是个好的所在,再深切望向此女,只觉得她娇滴如水、轻柔似露、婀娜间不失雅致、娇媚中又饱含姝容,确实绝色。
但他自己心里却是清楚,他修道却不仅仅为了长生,更为者乃身负的血海深仇和身边痴嗫的胞弟家族。
又听得此女能将自己医如常人,此言却更令陆谦心动,他比谁都清楚,躺在这里报不得父仇!
“修道者确求大道机缘而得长生,但在下尚有太多过往需要了结,机缘由我不由人,此间虽好、却只是存元魂于其内、肉身却仍在凡尘只待终老,在下感激姑娘美意,但求姑娘施医救治在下,必感激不尽。”
他说得极为恳切,也确实出自肺腑之言,以陆谦这种吾命由我不由天的本性,哪里肯将前途掷于别人之手。
俏妙人轻含红唇,缓缓起身,似是在这婉转一刻做了什么决定般轻轻褪去素裹之物而露出内粉,如墨般黑发飞瀑及肩、淡绿内裙勾出内在隐隐祥云,一静一动间尽显拂柳婀娜之色,幽问道:“难道,小女之姿尚留不住先生于此陪伴一生?”
陆谦却缓缓合上双目,紧咬牙关努力平复着内心澎湃,少歇之后才道:“但求姑娘医术,待得在下痊愈后腾出此结界空间,在下必尽心竭力解破此处封印,救姑娘重回仙途。”
半晌,木屋中再无声息,宛如一座枯坟。
陆谦睁开双眼,却见此女仍呆立原地,双目无神,连肩头的素裹也忘了提起,口中仅喃喃:“九十有九、九十有九,禹神当真窥得天机早有此预料,难道那大道真如此奥妙至极?”
想此结界空间本是大禹之神在会稽山踏天而行之前、于凡间留下的仙灵紫府,又经禹神千年炼化才有了如今模样成为天地灵宝,陆谦所见之女名唤紫云烟,本是上古华夏万千江河河神之女,禹神治水迫得河神以女为质并诺再无江河泛滥方才停了填平江河之念。
谁知此女灵性乖巧,竟将自身附于禹神行华夏万里时的手杖之上,本命亦由水而转木,自此深得禹神之喜并视若己女,后封神之时禹神却不能将此灵女带入仙门,不得已才滞留凡间。
为保这紫云烟数万年灵性不散、魂魄不消,禹神特意炼化自己的凡间仙灵紫府供其存身,又设置无数机缘以供此女消遣,临行前父女依依不舍之际禹神舍下三十二字真言:“舟行尽头、别有洞天,九十有九、内藏机缘;此君为主、纵令授专;真言隐匿、勿对君言。”此真言自上古至今乃至后世、仍篆于会稽山之巅。
禹神又教于紫云烟一些行事要诀,这才遁升天际而去成为苍宇正神,自此再无相见,可不想这一去间便已不止数千年。
姑娘在这禹灵紫府里等来了姜公子牙,却不料姜公只喜数术筹算以参透万物生息,无心仙途;
姑娘又等来了王姬昌孰料此君与姜公同流,无心大道、反欲传授紫云烟百余卦象推演,气的姑娘把他赶了出去;
姑娘苦等无数春秋,终盼来了有心向道而不得法的庄周,却谁知他向道只为传于世人、散播凡间,而非自修以问天。
就此,庄周凭借禹灵紫府中紫云烟的些许传授而自诩南华仙人,又将这禹灵紫府天地之宝交予数十生灵却无一人有此机缘,令姑娘哭笑不得的竟是其中居然还有一头毛驴,自诉为庄周好友李耳坐骑、因仙能尚浅而不能随李耳同升仙界,故此由庄周处借的此宝方才来拜,却又过不得赤地之壤而自行草草退去。
直至这东汉末年张角、于吉、左慈的出现却已是遇人九十有八,姑娘对禹神曾经的临别真言已不可盼,只道是禹神对自己疼惜有加,故此许下言语以图她对紫府内的万年存息而有望罢了。
谁知到了第九十九个正是陆谦,此青俊不仅仅一心向道,且将禹神曾经所留的所有行事要诀壹壹化解,诸如不为美色所迷、早已厌绝红尘俗世、并无过多修者阅历、已化去全部修为而平凡如初再入太平大道、内强而外隐内敛而坚毅等等等等,无不所中。
至此,这紫云烟才明白为何三十二真言的开篇即为“舟行尽头、别有洞天”,心中自是埋怨为何先祖禹神不所幸让她苦守这第九十九位机缘者、而令姑娘费尽如此百般周折才得遇此君真容。
可又苦于真言中的“真言隐匿,勿对君言。”而不得对陆谦言讲,这才不知所措间竟是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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