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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裴烬的事,细致的连当时穿着的衣服都能复述出来,知道的这样细,只有当时在场的何奚、公主府侍卫和皇帝派来的禁卫军。
荣黎简单想了想,便有了定论:正如张婉茹不可能凭一人之力,收买皇帝身边的太监。看来,禁卫军中也有了别人的眼线。
是谁的眼线,答案不言自明。
她不戳破这层真相,只平淡的观察太后的反应。
太后喊了一声后,察觉到自己失态,不自在地端正了姿态,转而好言宽慰她:“你再冲动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大将军新入都城,为官不久,根基不深,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怎能谈婚嫁?”
“那母后为儿臣挑的这些,都是您摸清了底细的?”荣黎瞥了一眼矮桌上放着的画像。
听到她狐疑的语气,太后神情不悦,“哀家是为你好,你怎么总是油盐不进?连皇帝的半分孝心都比不上。”
“母后疼爱皇弟,皇弟自然孝敬母后,儿臣自知不如,愿听母后责罚。”荣黎低下头,心境淡漠。
她刚懂事就知道,母后不喜欢她。
或许因她是个女子,又或者是她从小被养在先皇后的宫里,儿时与先皇后更亲近,反而与自己的亲娘很少见面。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母女情的淡薄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弥补的。
“如今你地位可不一般了,哀家哪会轻易责罚你。”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絮叨,荣黎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太后话锋一转,“这些人选,你不愿意看便暂且作罢,我只问你……”
她抬起头来,太后被她忽然的正视盯得有些发虚,但还是理直气壮的问:“你表哥的事,你到底打算给个什么判决?”
闻听此言,心中那些疑惑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选驸马不过是个借口,替张泰求情才是母后的本意,难怪她刚从围场回府,母后便一刻也等不得,将她请了过来。
荣黎冷冷答:“张泰意欲谋害儿臣,只是贬为庶民,关押十年,实在是便宜了他。”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他可是你的亲表哥!”太后一脸痛心疾首,苦心念叨,“如今皇室独你与皇帝两条血脉,一旦你们姐弟出了事,那些皇族的旁支偏门可个个都盯着皇位,谁会帮你?唯一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舅舅一家人。”
“就看在哀家的份上,你就不能放你表哥一马?”
荣黎皱眉,“张泰谋害儿臣,证据确凿,母后认为还能信得过他?”
听罢,太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犹豫片刻才说:“年轻人气盛,难免会冲动,当时也是你向着外臣,不给他撑腰,才叫他心中有了怨气,双方都有错,何必揪着不放?”
连马房里发生的事都知道得这样详细——看来太后与宫外互通消息已经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荣黎不再有心思同她争辩,最后提醒她:“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你说什么?”太后震惊,抬手怒拍在矮桌上,震掉了好几张画像,飘到她脚边。
“若不是我张家替先帝守着都城,北庆早就乱套了,如今你翅膀硬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对张泰的判决,儿臣已有决断,只等刑部受理。”荣黎冷眼看着她,“如今他还能留一条命,您若再无理取闹,儿臣只能从重处罚,夷其三族。”
话说的这样重,太后都被吓了一跳——这哪还是她那个心软听劝的女儿。
“你……你这个黑心肠的……”
“儿臣告退。”
不等太后准许,荣黎已经行完礼,从正殿中退了出来。
张家近来实在不老实,她不是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太后撑腰,只是经历今天这一遭才明白,自己的母后实在是糊涂太过,重私情到不顾大局,不分是非的地步。
她不能再为了太后,宽容张家。
走到康宁宫门外,身后只有一个小宫女送她出来,“恭送公主。”
荣黎站在门槛前,回头问她:“母后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小宫女不假思索答:“太后娘娘前阵子请朝中命妇去御花园赏花,见过了不少夫人,再者,便是国舅爷了。”
“国舅来得很勤?”
“一个月总得有五六回。”
张进进宫如此频繁,她却没在宫道上碰到过他一回。
荣黎多看了一眼那小宫女,“你是个忠心伶俐的,日后不必在康宁宫守门,去皇帝的太和殿伺候吧。”
宫女受宠若惊,忙下跪谢恩,“奴婢谢公主恩典。”